第9章 隐藏的侵蚀(是纯爱,确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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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嘶嘶——

是蛇在低语,还是女人的吸气声。

两颗苹果,一颗浸润在鲜血中,一颗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看起来与美味一词并无关联。

但总有人为了其中之一,付出一切。

只是一个苹果。

值得吗?

欲望滋生争端。

所以苹果是欲望吗?

“你还好吗?”靠在树边吃饭的希娜娅舒了一口气,两人的行李被随意堆放在她的脚边。

“还好,只是,有些难受。”

刚刚清醒过来的西凡大脑还有些模糊,若有若无的咒骂与哀嚎声在自己耳边响起,伴随着隐隐的头痛,令人心烦,他捂住耳朵,想要减轻干扰。

没有效果,头更加痛了。

—————

“不要为了我再冒风险了……”父亲的头颅在行刑架上滚动,原定为贵族体面设置的收尸人并没有捧住头颅,而是看着它滚向展台边缘,激起民众一声声高呼,直到快要掉下去才被刽子手用脚尖踢了回来。

—————

“啊……杀了我吧……求求你们,啊,不要……”身穿奇怪服饰的女孩在尖叫,她精心准备的表白计划在今天支离破碎,和她为表白精心准备的连衣裙一起。

—————

“西凡,我的孩子,你没有事吧?有没有伤到,疼不疼?”母亲在保护着自己的孩子,她爱自己的孩子,尽管他并不聪明,连笑都是傻乎乎的,但她想让他感到幸福,在很久之前就说过。

—————

“西凡这个孩子一定是家里遭遇了什么变故吧,虽然看起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但是他好像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衣服都脏了……姆,不如我们收留他一段时间吧?”身为农夫,巴克很容易就能看出西凡不是一般人。

“我们?好好好,西凡这孩子一看就吃了很多苦,你和他我都罩定了。”勒妲听到巴克说“我们”都快乐出花来了,但脸又垮了下来,“万一他不愿意呢”。

“你别看他这么安静,其实肯定都快哭出来了,他太小了,眼里的泪水藏不住的。”西凡这孩子不愿意说家里发生了什么,但心里的悲伤和春末的风铃絮一样,满溢的到处都是。

巴克看着锅里沸腾的流星鸡,星光在淡黄的汤汁中穿梭。

“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他还没有到独自承受孤独的年纪。”

—————

“少爷,不要伤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莉娅温柔地抱住西凡。

她默默准备好丝带,尽管它并不是那么坚韧,却能承受住自己的重量。

“自杀者是上不了天堂的。”这是连帝国人都知道的神典内容,但自从想要陪伴他之后,才忽然意识到,神典也有许多谬论。

“幸福不存在于圣土之外。”这句话是错的,自己希望他能获得幸福,所以要坚定的认为这句话是错的,哪怕这是圣典所定义的。

丝带捧起了自己的头颅,脸颊开始麻痹,鼻腔被从内死死挤压,血肉像是要从体内翻涌而出,即使是下体的痛苦也逐渐远去,哪怕是“神”,也不愿让自己的信徒轻易离去吗?

世界逐渐黯淡,像是黑色的黄昏蔓延,期待着他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期待他能出现在自己面前,拉起自己的手,带自己前往天国。

期待他能出现在自己面前,解开白色丝巾,与自己共舞一曲。

期待……

面色青紫的少女将自己勒死在了房间内,脚下是个丑陋的胖子。

她转过头,朝着门口的男孩说:“你要是来早一些就好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西凡猛然张开双眼。

“你还好吗?”坐在远处的希娜娅面色苍白,叉子上的苹果变得干巴巴的,“我感觉我不太好。”

“请不要对照顾你的恩人胡乱释放诅咒啊?!”

“抱歉,我脑子有点糊涂。”

精灵小姐点点头表示看出来了。

“……”西凡这才打量周围的环境,精灵吃的是不知哪来的水果沙拉,自己躺的也不是草地。

“居然不是森林?”

“刻板印象啊,我要告你刻板印象啊,谁告诉你精灵必须是住在森林里风餐露宿整天荡来荡去的三百多岁的大妈?”精灵立马就炸毛了。

“虽然但是,我好像没有说那么多的……额外内容。”西凡惊讶于精灵会在这种时候和自己插科打诨,并且自己居然自然而然的接下了话头,“是你把我送到这里的吗?”

“不是。”精灵摇头晃脑,脑后的长辫也甩的乱飞,“是一个女仆打扮的人。”

“她有什么明显特征吗?比如……”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米娅,“胸很大?”

“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个变态?”精灵退后几步,“黑发算不算?”

那就不是米娅?

难道说是父亲身边那位神秘女仆?

不知道父亲死后,伯爵府发生了什么,她怎么找到的我,救下我后又去了哪里,现在需要了解的事情太多了。

“她有和你说什么吗?”

“她只是把你送到这里而已,我本来想要保护你一下的,但是怕她打我,很痛的。”精灵抱头。

送我到这里,难道伯爵府已经出事了吗,那米娅她们……西凡越想越着急。

“不行,我要去伯爵府一趟。”西凡提起东西就要出门,“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啊哟……”

他感觉自己像是撞到了一面墙,但睁开眼却只有一位身材颀长的黑发女仆。

“不许去。”

“你你你……”西凡转头看向精灵,“她不是……”

“对啊,她把你送来之后就一直在门口守着,谁都不让进,谁也不让出。”精灵摊手,“不然我早去森林,咳咳,她会帮我点水果沙拉,应该是个好人。”

“请问你……您是……”尽管是没见过几面的女仆,但也有些过于神秘了,容貌秀丽,只出现在父亲身边,总是身穿最朴素的女仆装,从来没见她笑过,这样的设定总会让人联想到“死士”之类的角色。

女仆上下审视着西凡,确认她没有问题后,点了点了头,然后就在西凡震惊的眼神中紧紧抱住了西凡。

说是“紧紧”,是因为她抱得真的很紧,西凡从未想过拥抱还可以作为一件杀人技巧这种事。

“我是不是该回避一下?”精灵无良的朝着一边溜去,淡绿色的光芒却在她的眼底流淌。

“呜……”西凡感觉有泪水滴在自己的后颈。

一滴、两滴,紧接着便是小声的呜咽。

泪水冰凉,滴在西凡身上,冷到他想流泪。

似乎有些东西梗塞住了喉咙,语言无法出口,反而化为遗憾从眼角流下。

在房间门口,和一个没见过几面的女人抱在一起哭泣,听起来太荒谬了,太可笑了,有什么好哭的。

西凡竭力想要想些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但是那些人的脸总是在自己眼前闪过。

“我什么都没有了吗?”他颤抖着问道。

女人没有回应他,只是默默搂紧了他,仿佛在用给他带来窒息感的方式表示安慰。

一直紧绷着的男孩终于放声大哭,精灵看了一眼两人后摇着头离开了,长辫像是受到束缚一般没有摆动,只是一直低垂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

等到西凡哭累了,才想起来自己还在女仆怀里,连忙挣扎着想要脱离开来。

“哭哭啼啼,和个小姑娘一样。”女仆不仅没有让他离开,反而直接推开房门,把他拉了进去,顺带忽视了刚刚自己也在哭的事实。

她的声音和气质完全不同,并不是夜里飘摇的黑莓花,反而像绷紧的缰绳。

她拉着西凡一路直奔床上,在西凡胡思乱想是她是要杀自己还是睡自己的时候,从裙底掏出了一个包裹。

“带上这个赶紧走吧,小西凡。”她叫西凡时的语气很特殊,像是蕴含了奇怪的感情,“赶在侵蚀之前。”

“侵蚀,什么侵蚀?还有,你到底是谁,伯爵府怎么样了,米娅呢?”

“我的孩子,西凡,一切都已安置妥当,在祂掌中,一切早有定数,但是你不一样……”女仆与西凡对视着,泪水止不住地从眼中流出,“不行,我怎么也和娘们一样,可恶,我本来就是。西凡,不要笑我,不要笑我,我只是太激动了。”

女仆擦干泪水,用蜜糖般的爱意凝视着西凡。

“你在说什么?”西凡最讨厌的就是那种神神叨叨的人,但不知为何面前的女仆就是让他厌烦不起来。

“只要离开这里,看那本书,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女仆嘴角露出抑制不住的笑意,她强忍着,收拾好房间里所有的行李,一块装到包裹里,而包裹大小没有任何变化。

她四处看看,将房间内的桌椅板凳、花瓶床榻,甚至是精灵刚刚吃了一半的水果沙拉也放了进去。

“我往里面放了一些东西,你以后用得上。换洗的衣物和吃的都有,不用担心放坏。”像是要送孩子去远方的老母亲一样,女仆以报菜名般的速度讲完了包裹里的东西。

“也太多……”西凡看着手里的小巧包裹想要说话。

“来不及,西凡,来不及。”女仆已经控制不住表情,笑容灿烂,“锚点已经消失,我支撑不了多久,要快点离开这里,世界边境要发生变化了。”

她一手抱住西凡,拉开房间门,顺手将门口听墙角的精灵推到一边。

“我错了,对不起,下次再也不敢了。”精灵还以为女仆又要敲她的头,直接开始求饶,女仆却朝前挥出了一拳。

“彭!”整条走廊,不,甚至整条街都被拳风瞬间一扫而空。

“卧槽。”×2

用另一只手将精灵夹到腋下,女仆带着两人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

“这样破坏建筑不好吧。”被倒着夹住的精灵还在絮絮叨叨,但西凡已经震惊到不知该说什么。

因为他们刚刚是从教堂里跳出来的,如果教堂还有住宿房间的话是不是有些过于超前了。

穿着庄重的神父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几个画风截然不同的人,为何圣土会有这样的异质存在。

街头的修女们恐慌地看着同样黑白配色的女仆,明明穿着差不多的衣服能力差别却过于明显了。

“这就是侵蚀之一,”女仆的身体向着面前的空荡区域微微躬起,“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啊——————”强烈的拉扯感让西凡感觉自己要被撕成两半,等他恢复视野的时候只能看到远处一个小小的黑点,像是凹陷下去的深坑。

强风吹拂,偶尔有类似塔尖的东西从眼边掠过,自己这是在飞?

“只是一个大跳而已。”明明风声呼啸,西凡却还是能听见女仆的声音,还有精灵被吓到精神失常的癫语。

“芜湖,起飞。”

“看来她有点害怕。”西凡大声吼道,女仆的头饰被狂风吹落,露出了她真实的样子,西凡感到一阵恍惚,仿佛看到了她一拳打歪风隙龙下巴的幻觉。

也许那并不是幻觉。

“不,我看她是兴奋过头了。”女仆的眼睛一直看向前方,“要到了。”

西凡扭过头,看到的却是一堵高墙迅速接近。

“——”

没有发出声音,高墙直接化为齑粉,女仆轻巧地落在地上,将脚步虚浮的西凡找地方靠好后才又行了一个女士礼。

“呕……”精灵靠在树边干呕,倒着进行特技飞行还是需要一定强度的身体素质的。

“我们已经到城池边界了,”西凡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上次离开也是走的这里,“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对,小西凡,抓紧时间,那群教会的人比看起来残忍的多。”

“那你呢?”

“我?西凡还记得我,真是的,让我亲一下。”女仆不顾西凡的反抗在他脸上留下了几个唇印,“哈哈哈哈哈,我要去把边境城打回来,中心教堂给你和霍奇尔住,我要和贵族女住在钟楼旁边的花园。”

她的情绪已经失控了,显而易见。

但西凡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

“太久了,西凡,真的太久了。”女仆高兴地跳起了舞,“终于要迎来结束了。”

沙沙——

“我不想死,西凡,我还想看着你长大。”女仆跪在地上哭泣,“我怎么能留你一个人在世上。”

沙沙——

“我是蒂娜·厄里斯,霍奇尔的姐姐。我的弟弟死了……我的好姐妹也死了……”

“我终于可以笑了。”蒂娜恍然大悟。

西凡眨眼之间,女仆便消失不见了。

直觉驱使他从包裹中取出那本淡紫色封面的书籍,书上的确有新的文字浮现。

蒂娜·厄里斯——厄里斯家的女仆,和霍奇尔一同离开家族,愿为他付出一切。

与之一同浮现的,还有很明显是某个人的笔记内容。

在卡戎帝国,魔龙嫉妒幸福之人。

幸福者必将遭遇不幸,不幸者却未必能得到幸福。

每个人都在祂的掌控之中,但总有人或事会额外吸引祂的目光,时间越久,侵蚀越深,扭曲性格,甚至改变本质。

祂在注视者我。<此行无法查看>

假如我能够带他们逃离这里。<此行无法查看>

我不能离开这里。<此行无法查看>

霍奇尔不愿离开这里,他想拯救我,改变这个“世界”。将不幸当作诅咒进行吞食,可以暂时解决问题吗?

霍奇尔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我无法死去。<此行无法查看>

假如我不再感到幸福,是否会好一些。

我好想死去。<此行无法查看>

霍奇尔的孩子出生了,不是和我一起,我应该感到痛苦,我很痛苦,我要明天去看他一眼,让自己更加痛苦。

接下来的字迹很潦草。

我不知道,哪怕是刹那间的幸福感也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影响,对不起,贵族女,对不起……

霍奇尔不让我离开他半步,不能幸福……不能感到喜悦……

不能微笑。<此行无法查看>

我是罪人。<此行无法查看>

贵族女在改变,我已经感觉到了。霍奇尔呢?

我害死了她。对不起,贵族女。对不起不对不起不低啊u短期、球队全部对全部对不起对都会打不对吧对不起<此行无法查看>

我给小西凡带来了不幸吗?原来他已经14岁了,他并不知道这些事,要赶紧离开,越远越好。

霍奇尔早已做好了准备,或许我只是拖累?

但愿他能够幸福的过完一生。

霍奇尔也要离开了,是因为我的原因吗?

不能再让领地的人民再一次落入教会那群畜生手里。

(奇怪,我们领地的人民是从哪来的?)

我会用生命守卫他们。

(我们明明占据的是教会的地盘,为什么建筑却是帝国的风格?)

还好我不会死亡。“你将迎来命定之死。”

(不对劲,这样的侵蚀——)

“结束”

笔记结束了,尽管后面的话很明显没有说完,但已经结束了。

“是的,结束了,我们应该看下一页内容,而不是无聊的笔记。”

西凡翻到下一页,看到精灵的描述也出现在了书页上,看来她也不是一般人。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精灵连人都不是。

希娜娅・倪克斯

出生地:死亡之原生命之森

父亲:无

母亲:██

描述:最初的

极度危险!远离!

西凡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描述,文字就已经全部消失,变为了鲜红色的警告。

“她的路途已达尽头。”骷髅将手掌放在西凡的肩上安慰着他。

西凡猛然回头,精灵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变化。

精灵好奇的睁大眼睛看着他,“怎么了吗,厄里斯西凡?”

她的立绘轮廓好像有些毛刺,是抠图没有抠好吗?

西凡回滚对话,确认之前的精灵没有这样的问题,是源文件出错了吗?

精灵看出了西凡的疑惑,将毛刺从头上拽了下来,连着一大块血肉,没有头骨、没有大脑,血肉覆盖之下空空荡荡。

“厄里斯,我还没有醒来。”黑色的汁水从她的眼角流下。

她温柔的剥开西凡的面皮,诅咒顺着裂缝爆涌而出,里面仍是一模一样的面孔。

“你已经开始蜕变了。”

“别碰我!”西凡打开了精灵的手。

“不让碰就不让碰嘛,就是好心安慰你一下,还这个样子。”精灵气呼呼的跑远了。

西凡有些迷茫,似乎自从旅馆醒来自己就开始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幻觉,他将笔记放回行囊,和精灵一起向北方走去。

北里因斯城太过遥远,他们两个人又没有马,恰巧精灵这个外国人有着特使的身份,在帝国还算有些特权。

—————

“我的腿!我的腿!我感觉不到我的腿了!”

“不是你说的要走去玛瑞纳特城的吗?”西凡无奈的看着在地上撒泼打滚的精灵。

“啊,好远啊,路上连树都没有几颗了。好累好累,卡戎帝国植树造林刻不容缓呐。”精灵躺在地上,一副看开了的样子。

“你不走,总不能让我背你过去吧?”

“也不是不行。”

“啊……我怎么信了你鬼话,已经走了三天了,还不如来个马车创死我算了。”

随后,他就看到精灵面色古怪的从地上爬起来。

“怎么了,终于休息好了?”西凡刚刚还真的有背精灵走的打算,反正自己锻炼许久了,只要接触地面就能源源不断恢复体力,这种小重量还真看不上眼。

“不是,有马车来了。”精灵眯了眯眼睛,嫩绿的光芒在她的眼瞳中勾勒出马车的形象。

“红色长发,没有盔甲,身材看不出来,但身高很高,穿着的衣服像是某种制式服装,护卫或者骑士,皮肤颜色对于她这种在外赶路的人来说有些过白了,最重要的是,她只有一个人。”

“敢孤身一人在外的,不是心里有鬼的人,就是不怕别人心里有鬼的人。”西凡看着远处的马车评价道,虽然他只能看到一个黑点。

“我猜应该是后者”,精灵散去了眼中的嫩绿,“她已经开始朝这边挥手了。”

“你们眼神都那么好的吗?”在西凡眼中,马车才刚刚显现出轮廓。

“别的不说,但凭她这份眼力,西凡,等会如果要打架,你得保护好我。”精灵将手背在身后,虚握手掌。

“不要这样恶意揣测他人,要学会给这个世界一份善意。”虽然这么说,他也将手放到了行囊旁边。

两个心里有鬼的人就这样等着马车的到来。

“嗨,二位,是在约会旅行吗?”红发女人在很远就开始打招呼,应该是怕两人害怕,但按理来说,两个人怎么会怕一个人。

哦,自己14岁,精灵至少看起来不过16岁,那没事了。

“约会旅行是个什么东西。”精灵小声问道。

“不知道,我先编个身份试试。”

“我们是同行的冒险家。”西凡说道。

“我们是姐妹。”希娜娅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

“我说的是我编个身份。”西凡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现实中谁会自己叫自己冒险家啊?”精灵嘲讽着西凡经验的匮乏。

“啊~有道理,那精灵和人类的姐妹关系就很正常了是吗?还有为什么是妹妹。”

“你没有看过《万花筒4:我的精灵姐姐》这本书吗?里面主角和精灵就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两人长相相似、相依为命,其实妹妹一直有一个秘密,就是……”

“还说我看小说,你看的也不少么。”西凡抱住手臂,不屑的冷哼。

“《万花筒》不是一般的小说,快给我向《万花筒》系列道歉啊喂。”精灵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本小说,上面一个双马尾的美少女正靠在另一个金发精灵女孩的怀中。

“哈哈哈,真有意思。看来你们的确不是一路人。”红发女人收起了手中的挂坠,摸着两人的头说道。

不对劲,两人向后一跃,西凡取出短剑,一个突刺,精灵唤出猎弓,在后面进行掩护。

但是西凡硬生生止住了突刺,因为精灵还在女人身前,她没跳出来……

“她力气好大,根本动不了。”精灵挣扎了几下,被女人直接提溜起来。

“抱歉抱歉,一点点小技巧,在外行走总得有一些些防备。”女人从身上的深棕色双排扣服中掏出一枚金币扔到西凡手里,“你说的对,不要这样恶意揣测他人,要学会给这个世界一份善意。”

类似于这种款式,细节颜色不同

她听力这么好的吗?还是在那个时候就她已经在我们身边了。西凡看着手里的硬币,与帝国常用的巨龙徽记不同,上面刻着的是一个奥术符号。

见女人愿意对话,西凡也稍微收起了武器,至少不会突然打起来……吧。

“能放了我的同伴吗?”

“当然,我对待美少女一向温柔。”女人松开了捏住希娜娅头的手。

精灵赶忙退至西凡身后,探出个脑袋,“把别人捏着脑袋提起来,这是哪门子的温柔。”

反正你脑子也空空荡荡,西凡想起了精灵撕开透皮的那个幻觉。

“我对之前的行为感到抱歉,但是我一个柔弱女子,总得多些心眼。”她依靠在马车边,很认真地解释着自己的行为,但配合着她一米九多的身高真的让人无法信服,“实在是无奈之举,那个金币就作为我让美人受惊的补偿。”

这马车刚刚还是一个黑点,瞬间就出现在女人身边,难道她会瞬移?

“瞬移倒是不会,但是会点读心。”女人对着西凡笑道。

西凡立马退后几步。

“开玩笑的,我要是真的会读心就不用干护送这样的粗活了,你太好懂了。”女人笑得前仰后合。

尽管她故意放软了语气,西凡也能感觉到一些熟悉的味道,这女人应该在是骑士团或者军队方面呆过一段时间。

“你们是要去玛瑞纳特城吗?就光靠走?”女人看着两人的样子,不确定地问了句,“真就打算靠走着去?我的天,快上来吧,我来送你们一程。”

随意上别人的车是很危险的,但凭刚刚的感觉来说,说不定选择不上车会更危险。

女人的马车比正常的要大很多,像是为了符合她的比例一样,连马都要高正常马一头。

西凡首先爬上了马车,或许是看他年纪小,女人还特地搀扶了他一下,精灵也跟着爬了上来。

“卧槽。”

“你干什么啊,突然……卧槽。”两人进入马车,看到的居然是满天繁星,他们处于星空之中。

“路上无聊,在推演星象。”女人也跟进来,“只是一个小小的障眼法。”

她伸出左掌,红色纹路逐渐形成一种质感类似水晶的长袖手套,星星们像是被驱赶一样,四散开来,掀起了黑色帷幕。

出现在西凡面前的,是一间有些拥挤的卧室。

并不是因为人多而拥挤,而是因为这里装满了毛绒靠垫和水晶挂饰,这让两个外来人员不知道从哪下脚。

“没关系的,随便坐,它们会自我清理。”两人这才有机会仔细观察女人,看起来似乎是二十多岁,但是她的气质让西凡不敢确认是二十一二还是二十多十一十二。

她的长发微卷呈波浪状,抛去服装的影响更给人一位贵妇的感觉。

“非常感谢您”,希娜娅已经把刚刚发生的事情抛到脑后了,“感谢您愿意载我们一程。”

“为美丽的女士排忧解难是我的责任与义务。”红发女人为两人端来红茶,坐到了他们对面,“我在空间方面有些心得,就做了这样的房间在路上解闷。炎兽——诺伊茨。”

“额,原来奥术道具叫做诺伊茨吗?”居然把马车叫做炎兽,的确有点意思,这也许就是这个世界的高级轿车?

“不,我叫诺伊茨,我只是在自我介绍而已。”

“啊,啊,这样啊。”场面瞬间就尴尬起来了。

“我叫希娜娅,那个是西凡,再次感谢您。”精灵小姐理解到红发小姐的意思是来个自我介绍,对于打不过的人她一直很上道。

“不用感谢,只要你开心就好。”女人似乎对眼前的美少女很感兴趣,甚至直接坐到了她的旁边,当然,要是这个“她”指的不是西凡就更好了。

“诺伊茨女士,我觉得您可能对我们,尤其是我,有一些很大的误会,其实我……”西凡往一边挪了挪,离精灵更近一些。

“她说的不是我……怪不得之前那么粗暴,感情都是给西凡看的。”精灵小姐端着红茶露出了充满智慧的眼神。

“诺伊茨女士,有没有可能,西凡这个名字更常用于为男性命名?”看着凑近的女人,西凡又往后靠了靠,没位置了,精灵小姐只有半个屁股在座位上了。

“不用提那些恶心的男人,光是想象有男人在我的马车上都会让我想要烧点东西。”诺伊茨的眼中露出了实质化的火焰,“不要害怕,西凡小姐,我只是想与你聊聊天。”

“好,好,不提男人,不提男人,不过您可以稍微控制些距离,我有些热,你看,都出汗了。”西凡想要擦掉头上的冷汗,却被女人抓住了手。

她从怀中掏出白色的手帕,轻柔地为西凡擦拭掉汗水。

“看来西凡小姐练剑有一段时间了。”女人揉捏着西凡的手,并没有放开的意思。

“是啊,我对剑法还是有些心得的。”被比自己高得多的大姐姐按住的少年强装镇定。

“啊呀呀,那身体一定锻炼的很好吧。”女人露出了知心姐姐般的微笑。

戴着黑色眼睛的男人形象在自己心中闪过,“让我看看”仿佛已经在耳边响起。

“哎呦。”还端着茶杯的希娜娅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才回过神来,转头就看见西门庆在调戏武大郎,不对,大车在碾小孩,也不对,红发奥术师小姐在调戏少年剑客,这个少年剑客还在朝自己拼命眨眼睛。

要是看小说也就罢了,还能嗑一下,但是这种不健全的场景发生在眼前,那精灵小姐就要正义伸张了。

哦,打不过,伸张不了,安息吧,西凡,我会为你和诺伊茨小姐的第二个女儿送上祝福的。

“我离得太近了吗?”诺伊茨看着脸色通红的西凡,触碰到他小腹的手指收了回来,“真是的,经常会有人说我没有距离感。”

“没有,只是,第一次与别人接触这么近,我也有些紧张。”在下巴脱臼的精灵面前,西凡表露出了娇羞的姿态,有些时候,做人就是要能屈能伸。

希娜娅这个旁观者都能看到诺伊茨脑袋上快冒烟了,她感觉自己也快了。

“是我太唐突了,来,西凡,我叫你阿凡怎么样,还是小西?”诺伊茨显然被戳中了XP,从手中幻化了十几种甜品出来,都推到了西凡面前,精灵从地上爬起来,默默端起茶杯坐到了对面。

西凡只能随意糊弄,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诺伊茨凑到西凡耳边,轻声说道:“不如,按照你的能力叫你咒或者灾怎么样?”

“!”西凡瞬间绷紧了身体,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向女人,精灵的笑容消失了。

“啊~”女人长叹一声,像是满足般将身体陷到沙发里。

调戏良家妇女看小女生紧张最幸福了。

“真是的,厄里斯家都没有给你准备护符吗?真是的,让你就这样到帝国来。”她在西凡难以置信的眼神下将手伸入他的口袋,取出金币,轻轻抚摸了几下,又还给了他。

“好了,水平一般的奥术师应该是看不穿了,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厄里斯是受到学院庇护的,我可不会惹麻烦。”

她将甜点递给西凡(西凡十分感谢她没有亲手投喂的想法),一手支撑着下巴看着他享受甜点。

“我不推荐你们去玛瑞纳特城,西凡。”她看到西凡吃了一点甜点后微微皱起的眉头,就挥手将他手里的甜点换成了甜度较淡的,“我之所以一个人,就是因为没有人愿意去那里。”

“为什么?那里应该没有什么特殊的吧。”希娜娅赶忙问道,去玛瑞纳特城是她提的建议,因为她就是从那里进来的。

“那里……”诺伊茨斟酌着发言,“那里没有活人。”

“没有活人,哝哝,是指那里,哝哝,是一座空城吗?”这次的甜点真的不错,西凡一边吃一边提问道。

“不,那恐怕是帝国最繁华的城市之一,但是,你知道的,那里是边境,边境从来没有正常的地方。”

西凡本想用自己家来反驳,但想到自己离开时的那些突然出现的教堂修士,沉默了下来。

“据说那里,全是精美的女士。”诺伊茨很严肃地说出了怎么听怎么不严肃的话。

“听起来像是你很乐意去的地方。”吃不到甜点只能喝茶的精灵吐了个槽。

“的确,那里本来在我的可选埋葬地清单上。”诺伊茨给精灵也拿了一份西凡最开始吃的那种甜点,“但是,那个地方连我都不乐意经常去。”

“为什么?”西凡被勾起了兴趣。

“因为那些所谓的女士,都是人偶。”诺伊茨皱着眉头,“讲实话,我第一去时,也被吓到了,刚准备搭讪……额,那只是习惯,我是很纯情的。”

她特地向西凡强调了一下。

“您大可不必强调这种事情。”

“我们一开始聊的很开心,直到那位女士喝酒时我才看清,她的手腕关节是球状的。”诺伊茨皱起了眉头,回忆当时的场景,“尽管人的性癖千奇百怪,我还是接受不了花儿被制作成标本的过程。”

她向一旁伸出手,从空无一物处端出一杯红酒,“我当时不顾那位美丽女士的挽留,放下酒杯就离开了,因为我发现四周的女士全部都是人偶,她们的眼球都转向了我。”

“然后呢?”希娜娅已经代入进去,屏住了呼吸。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把玛瑞纳特从我的清单上划掉,自此之后只有送货才会去那边。”诺伊茨品了一口红酒,“只是很多女士听了我的故事后都害怕成为那群人偶中的一员,所以都不愿意与我组队一起去那里。”

“这样啊,还好,我还以为什么事呢,等等,怎么当时我来的时候没有发现。”反应迟钝的精灵才意识到自己在玛瑞纳特应该忽视了亿点点小细节。

“可能是你……不拘小节。”西凡挑了一个比较褒义的形容词。

“很多男性冒险家很愿意去那里,但我不喜欢和他们组队,他们的眼神过于恶心了。”诺伊茨看向西凡,“不过今天我就遇到了一名很不错的队友,我想这次的旅途一定会非常有趣。”

“感谢您的欣赏,但是我们是要从那里离开帝国的。”为了避免和女人过多接触,西凡直接摊牌。

“我也是。”

“啊?您不是从那里送货吗?”西凡放下手里的餐盘,“您是奥术师,理应是帝国人对吧?”

“看来你们还真没听过我炎兽的名字。”诺伊茨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我已经很出名了。”

“我的确出生在帝国,但很早之前就已经在冒险者协会活动了。相比于帝国,北方才更像是我的家。”

“这样啊,那还真的是……很巧啊。”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与我一起组队,我能看出来你的身手不错,我们可以一起叫‘炎灾’”女人向西凡抛出了橄榄枝,不知道是出于补充队伍空缺的目的,还是出于补充床位空缺的目的。

“还是算了吧,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样会拖累您的。”如果不是这姐姐只要美少女,自己说不定还真会有些心动,毕竟看实力应该是个大腿,就是不知道为人如何。

“不要拒绝的这么直接,女孩子应该说,唔,我能再考虑一段时间吗?”

“唔,我能再考虑一段时间吗?”西凡从善如流。

“啊~”女人长叹一声,又将身体陷到沙发里。

“不急不急,什么时候都可以。”她将红酒递给西凡,“我们饮酒起誓。”

西凡喝了一口,比想象中更加酸涩,不知道诺伊茨是怎么喝下去的。

看着西凡皱紧的眉头,诺伊茨又一次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好了,距离玛瑞纳特城还有三天的行程,刚好我可以在路上为你们讲一讲我的冒险故事。”

—————

夜深,西凡独自躺在房间内,很显然,这个房间的空间是诺伊茨为了他临时加工出来的。

做工粗糙,只有一个看起来就很柔软的床以及一个古典的音乐播放器和一些家具,还有些许洗漱用具,再额外添加一个单独的盥洗室。

嗯,仅此而已,最多再加上头顶闪烁的星空,随着自己的想法明暗变化。但愿在外面睡沙发的精灵小姐不要太嫉妒。

那诺伊茨在哪里休息呢?西凡很好奇,像她那样习惯的人平常应该不会睡沙发,可是自己的确没有看到其他的房间入口。

他转头,看到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张诺伊茨的画像,或者是照片?不知道在北方有没有照片这种东西。

他用星光照明,看到的是一个很明显年轻的诺伊茨,不是外貌,而是气质,假如说白天的诺伊茨自己看不清年龄的话,那么照片上的诺伊茨就很明显是刚满二十岁左右的样子,穿着白色长裙,转头朝着画面外微笑。

“看到诺伊茨年轻时候的照片,西凡不由得觉得有些脸红,自己是不是真的对她有些感觉,或许应该答应她,留在她的身边。”

是啊,应该留在她的……个毛线。

“你是怎么进来的。”西凡缩在床脚,抱着被子,看着刚刚坐在床边配音的诺伊茨。

“这是我的房间啊。”诺伊茨很无辜地说道,“我不能在地上睡吧。”

“是我冒犯了……”

“西凡诚恳道歉,并向诺伊茨发出了同床共枕的邀请,那我就接受啦。”诺伊茨厚着脸皮继续配音旁白。

“可是你不是说这个房间是你今天加工出来的吗?”

“是啊,喜欢吗,这片星空。”诺伊茨靠在床头,“这是北方的秋季,寒潮刚过,犀梨鸟会在这个季节发出第一声也是最后一声啼叫,作为感激自己诞生而向世界献上的礼物。”

“一生只能啼叫一次吗?”西凡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奇特的鸟类。

“是的,一生一次。”诺伊茨并没有凑到西凡跟前,而是坐在床沿继续说道:“有个关于犀梨鸟的传说,讲的是在很久以前,奥术女神为了将目光投至高空,创造了鸟这种生物。”

她告诉自己创造的鸟群:“你们的职责是为我探索天空,寻求长远的高空之内,究竟藏有何物。”

众鸟叽叽喳喳,纷纷向女神表示自己一定会飞到世界的最高处,不辜负女神的期待。

自此之后,各种各样的鸟都会定时过来向女神汇报自己的所见所闻。

有的鸟向女神说:‘我看到了茂密的树叶蔓延成海,天上应该是树叶的海洋。’女神摇摇头,让它继续飞翔。

有的鸟向女神说:‘我穿梭狂风骤雨,天上应该是雷霆的世界。’女神摸摸它的头,没有说什么。

还有的鸟说:‘我已经飞到了世界顶峰,那里云雾缭绕,像是您所居住的神界。’女神很欣慰,给予了它夸奖。

有些笨重的鸟儿说是屋顶,有些聪明的鸟儿说是太阳。

慢慢的,探索高空的鸟儿越来越少,直至没有,它们都认为自己达到了命中的顶峰。

直到有一天,不止过了多久之后,一只纯白的小鸟飞来,它白得像是天上的云朵飘落,连女神都不记得自己有创造过这样的小鸟。

女神带着期许的目光看着祂,但祂不言不语。

“可爱的鸟儿啊,我赋予了你自由飞翔的权力,可你为何不愿与我分享哪怕半点高空的风景。”

听到女神的询问,白色的鸟儿终于开口:‘我未在天空发现任何事物。’

听到祂的回答,其他鸟儿们爆发出叽叽喳喳的嘲笑声,但白色的鸟儿不为所动,只是仰头看着女神,‘天空之外,仍是天空。’

即使是爬地雀曾说过的‘天空与地面相’接的答案,都没有这种回答可笑。

“既然天空什么都没有,那你为何不早些回来。”

‘我在悲伤,为何您创造了我们,却不为天空设立尽头,吾等的诞生又有何意义。’

这次连女神也无法回答祂的问题。

祂悲伤叹息,振翅离开了女神身边。

光阴流转,又不知过了多少月、多少天,就连鸟儿都忘记自己的使命的时候,那只小鸟又一次飞到了女神面前。

和之前不同,祂的羽毛已被太阳灼烧侵蚀,再也不是以前白云一般的色彩,而是带有烧焦感的淡灰色。

但此刻的祂是如此激动,激动地要向女神诉说着自己的发现。

“我可怜的鸟儿,悲伤竟令你如此痛苦,在烈日下灼烧自我。”

‘不,尊敬的女神,我并非是因绝望痛苦,而是因发现喜悦。’祂伸出翅膀,向女神展示自己的伤痕,‘高空之中,或许有物比太阳更加高远,但俯视大地,我发现海洋相连,世界似乎也是小岛一般。在此之外,还有更多,我看到了世界也有界限可言。’

女神露出悲悯的目光。

‘感恩您所创立之世界,让我有了寻找自己意义的机会。’鸟儿的身体早已支离破碎,即使是女神也无法挽回。

祂的灵魂散作飞翔的意志,在每次寒冬将临之际,化作犀梨鸟破土而出,于最高点发出对世界的赞美。

“有些人认为祂代表了自由的意志,另一些人认为正是它们化作了天空的星辰,填补天空的空白,还有些人认为祂代表了向奥术女神的忠诚,所以以女神从神的民义称呼祂。”

诺伊茨看着听故事入迷的西凡,星光在她眼中闪烁。

“而我认为,它们代表了我们将寻求一生所追寻的意义,和为之付出全部的勇气,我只是想发出那一生一次的啼叫——假如我不在乎你之前的过去,接受你的现在,你是否愿意向我托付你的未来?”

“我……愿意……欸不对,等等,我不是,我没有。”

“已经晚了,契约已经生效了,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诺伊茨从怀里掏出一张契约,露出了阴谋得逞的微笑。

“唔,能不能放过人家呢?”

效果拔群,诺伊茨直接趴在了床上起不来了,西凡趁机将契约拿了过来,上面写着:

西凡·厄里斯,愿意加入炎灾冒险团,成为其中一员,永不背叛。

“吓死我了,还以为是什么结婚证书。”西凡两手使劲,想要撕开契约,却发现完全撕扯不动。

“放弃吧,这是龙种褪下来的皮,是撕不烂的。”还在趴着的诺伊茨发出闷闷的声音。

“好家伙,物理契约防护?”用龙皮,这是真的下血本了。

“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对你有什么非分之举的。”诺伊茨爬起来,信誓旦旦地说道,她认真的样子还是蛮可信的,假如忽视她正流的鼻血的话。

“你放心,冒险团只有我们两个人而已,就算以后真的有新成员也会是我们一起商量。”

“这不是冒险团的关系。”

“你放心,虽然你现在可能觉得我是在强买强卖,那是因为你又可爱又是厄里斯,我当然……好吧,你来当团长也可以,不过在外人面前要尊重我一些。”一米九的红发少女朝自己撒娇,自己也抵挡不住。

但是,看着她热切的眼神,罪恶感与愧疚感由心中滋生。虽然不是自己的原因,但是自己这样做其实也是在欺骗别人的感情。

即使结果是挨一顿打,或者她真的恼羞成怒要杀自己,包裹里的一些东西应该还是有用的,虽然不想用在这种地方,但谁想到一开始就遇到了这么厉害的人,还这么容易喜欢上……算了,趁事情还没有变糟之前。

“你同意了吗?”趁着西凡思考的时候,诺伊茨轻轻地将契约从西凡手里取出来,好像这东西并不是龙皮而是普通的草纸。

“我其实……”

诺伊茨定定地看着西凡,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我是男性。”

“……”

“……”

—————

有那么一群人,他们生来就是与众不同的,有些因为独特被称之为天才,而另一些,运气不太好,会被叫做怪胎。

“怪胎诺伊茨!”

“怪胎来了!”

“你听说了吗,她居然在聚会上向那家的千金表白了。”

“好恶心啊,好像那个千金当场就吓晕了。”

“谁说的,我听说是恶心到吐出来了。”

“不是当场扇了她一巴掌吗?”

“诺伊茨,你要是真的寂寞的话找我啊,我有鸡巴啊,还是说你也想长一个。”

“帝国的谚语是一条裤子,一条裙子。两条裙子,那你们睡觉需要从外面再找两个男人吗?”

“怪胎,你是不是想找男人想疯了,那么多男人追求你,怎么会找一个女人表白。”

“我只是……只是单纯的喜……”

没有人理会她,并没有人告诉过她女人就必须找一个有鸡巴的人,不然会被其他人嘲笑,她只是遵循着自己内心的选择。

“奥术师,那个怪胎要和我们在一起工作?恶心,我担心她会偷我的袜子。”

“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整天和个变态一样。”

“我听说她会在女生宿舍自慰。”

“好可怕,我们去找研究员说一下这件事吧。”

她的奥术研究工作往往是一个人进行,几乎没有女性愿意和她接触,和她接触的男性也会被打上变态的标签,很快,她身边就一个人都没有了。

“你要离开研究所?诺伊茨,我知道那些风言风语,但是你也知道,要是你的作风能正常一……诺伊茨!诺伊茨!”

“欢迎来到冒险者协会,尊敬的奥术师,您想要发布什么任务?什么,加入我们,您这种身份……好的,我明白了,请您稍等。”

她再也没有穿过裙子,换成了冒险家们更喜欢的风格,这让她也受到些女士的欢迎,冒险家对这种事情尤为开放。

她也曾考虑过,是否喜欢男人,最终得到结论,也许每个人都不一样,自己就是单纯的喜欢女人罢了。

她似乎在另一个地方终于被接受了,但再怎么口花花却没有了心动的感觉,也许是冒险家们在接受同性的同时,却也主动放弃了爱情?

的确,再过几年,也许自己也不相信爱情是什么了,当年的富家千金已经不记得长什么样子,连为什么喜欢都已经忘记了。

或许某一天,自己也会成为一个在酒馆里放纵自我的人,无论是男人,或者女人,作为一个冒险家,只要尽情享受就很好——直到遇到她,像是那年聚会时的场景一样,自己的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起来。

她没有拒绝自己,自己能够感觉得到,她不讨厌自己。

她也会克制好自己,但是感情从心的裂缝中汹涌而出。

有些人,可能会用一辈子,只为说出那一句话,她想,自己做好了准备,只是想让她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诺伊茨看着手里化为灰烬的契约,运气太差了。

“你还好吗?”熟悉的声音传来,已经喝的烂醉的诺伊茨趴在柜台上,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个身影好像有些眼熟,“西凡?”

是一个人偶,精美异常。

“你还记得我吗?当时你在酒馆,和我一起聊天来着,我一举起酒杯你就离开了。”人偶红着脸,看来她经过了一番心理斗争。

“你愿意请我喝一杯酒吗?”

“哦对,当然。”在平常,即使她是个人偶,如此美丽,自己也会请她喝一杯酒的,只是现在,似乎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脑中只有些无来由的后悔。

人偶捧着酒杯,球形关节被人用蝴蝶结有意遮掩住,“我觉得你可能不太喜欢这个。”

“你是……主动来找我吗?”诺伊茨的大脑被酒精影响的不是很清醒,她有保持清醒的办法,这是她有意为之的,但她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我想找你……就是单纯的聊聊天。”

“在玛瑞纳特,人偶对于性别不是很在意吗?哦对,你们都是女性。”

“不是这样的”,似乎是担心诺伊茨对自己的性别产生反感,人偶尽力解释道,“我不知道人类是怎样想的,只是对于我们人偶来说,喜欢上对方,就无论他或者她是人类还是人偶,是男人还是女人,我们只是爱我们爱的人。”

“你们人偶的道德观还真是方便。”

“其实是一样的,假如我们爱一个人,还要在意他是男是女,在意别人的眼光,在意自己和他在一起后是否会被他人耻笑,在意自己会不会变得不像是自己,那么那样还是爱情吗?或许其他的人偶不这样想,但是我只是相信,爱情就是一种让你心甘情愿忍受寂寞,心甘情愿奉献自己的东西。”

“那假如他或者她不爱你,怎么办呢?”诺伊茨与她碰杯。

“那我仍然会爱她,人偶的保质期并不是永久,说不定我们再没有下一次见面,但是我只是喜欢为了爱的人拼劲一切,连自己都打动不了的爱,怎么能打动你呢?”

“你知道我不喜欢你了,你这样会很像是那群小年轻经常说的,说的什么来着,哦对,舔犬。”诺伊茨透过澄澈的酒液看向人偶,原本精致的五官在杯中扭曲变换。

“那我就会保持有尊严的爱你,说出自己的爱意,在你爱我的时候回应你,在你不爱我的时候远离你,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既然远离我了,又怎么能说为我付出一切呢。”

“当你真的愿意给我一个爱我的机会,我就会付出一切,相信我,即使我是个人偶,也能分辨出来你是不是真的爱我。”

“好,或许会有那个时候。很可惜,我是等不到了。”

“她不愿意给你机会吗?”人偶问道。

“我不愿意给他机会。”

“他啊……他让你做出了改变。”人偶杯中的酒已经见底。

“我觉得是坏的改变,但愿我们再也不会相遇。”

“你的吊坠在发亮。”

“我感受到了,抱歉,再见了。”诺伊茨离开的如此之快,以至于人偶都不来不及和她再说一句话。

“你看,爱情就是这样,让人不自觉间付出一切。”人偶解开了关节上的那些蝴蝶结,“本来还想劝你离开这里……”

她像是突然失去了提线的木偶,垮了下去。

—————

“西凡,你快退后!我来击倒它们。”

“没有用的,单纯的穿透伤害阻碍不了他们的行动,你用藤蔓缠住他们。”

西凡与希娜娅已经退到了街道尽头,但那些简陋的木头人偶还在继续前进。

“太多了,可恶,诅咒没有用,必须完全打断四肢才行。”

“小心背后!”一个断了一条腿的人偶用头和胳膊当作双腿冲向了西凡,脚上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西凡眼看躲不开,准备先直接用肩膀扛下来,避免刺入要害。

希娜娅拉开弓箭,阻止人了偶的偷袭,正当她准备再拉弓时候,一道赤红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之中。

“离他远一点。”猩红的吐息从诺伊茨的口中呼出,那是空间死亡的痕迹,她捏紧了人偶,让空间将它分离开来。

“他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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