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当染血的世界涤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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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终于教会了人们战争的代价,和平的时代终于到来了,并且这次,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只短暂地持续二十年。

战后的这段岁月被人们称为冷战。

在多数人眼中,这是一个高压冰冷的时代。

足以毁灭世界的武器被发明了,几十亿人坐在火药桶上,随时可能被突如其来的核爆蒸发。

但对我,对一个已经活了一千年,见过了中世纪以来欧洲大地上种种惨象的女巫而言,这就是最美好的时代。

我从未想过宝贵的和平可以在欧洲持续这样久,以至于下个世纪的很多人甚至会忘了战争的残酷——冷战确实随时可能变成热战,但更重要的是,它最终没有变成。

我看到战后的废墟里,人们建起全新的高楼大厦,比神话里的通天塔更加奇伟;我看到普通人不再被当成取暖用的木柴,平凡地一直生活下去这种曾经的奢侈逐渐被认为是一种理所当然。

在远离欧洲的地方,我听说殖民者经营了数百年的秩序飞快瓦解,许多民族的人们第一次拥有了选择命运的权力。

我听说人类走遍的太空,却没有发现上帝和天使。教会不再捕猎女巫,教皇不再是面目可憎的恶徒,而换成了一个爱笑的小老头。

世界仍不完美,但和曾经的它相比,现在的它已经梦幻到不真实。

我再次行走在大地上。

城市的街道车水马龙,人们甚至能乘坐飞翔的铁鸟抵达世界的另一端;曾经属于禁忌的知识可以在学校里任意教授,不用再担心被烧死。

凡人展现了他们的伟大:比女巫的药剂学更高深的医学出现了,现在他们可以方便地治愈多数曾被视为死神的疾病,几乎没有风险,不像我们女巫的药剂,时灵时不灵的。

秘典上的多数药方失去了用武之地,但我为此高兴。世界,终于变成了我可以不再讨厌的样子,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仍然不在。

但这一次,我心怀希望。

………………

1980年的一个清晨,一种特别的刺激将我从睡梦中惊醒。

是下体传来的性刺激?

这种感觉我并不陌生,因为在琉可忒娅不在的许多个无眠之夜,我只有念着她的名字自渎,想象快感是由她给予的,才能依靠释放之后的筋疲力竭勉强睡上一会。

但这种感觉又如此新奇,因为那是一种源于身体内部的震动,直接冲击着我最敏感的部分。猝不及防之下,我甚至一苏醒就登上的欲望的高峰。

自她走后,我的每一次释放都是十分勉强的,没有她的高潮,味同嚼蜡。然而这次高潮如此甘美,甚至让我短暂地以为是她回到了我身边。

我欣喜若狂地取出种子,发现现在的它色泽更加明亮,而且在我手心不断地跳动着,仿佛一个新生命在雀跃。

种子活了?我可以找回琉可忒娅了!!!

但短暂的冷静之后,我发觉种子现在的状态和她说的并不一样。

“到无辜者的鲜血不再浸染大地的时代,寻找一片生机盎然的乐土吧。如果寻到了合适的地方,种子会发烫的。那时种下它,我们就将重逢。”

现在种子没有发烫,只是会动了而已。也就是说,还没到完全复苏的时候?

不过即便如此,我也激动得快要哭出来。至少它不再静悄悄的了!独自守候近二十万个日夜之后,我终于看到了曙光!!!

为什么没有发烫呢?

左思右想,一定是条件还未完备。

按琉可忒娅说的,种下种子的条件完备,需要满足“无辜者的鲜血不再浸染大地”和“生机盎然的乐土”两个条件。

第一个,现在大概已经完成了,因此种子部分复苏,现在我该去完成第二个了!

那,这颗种子有自己的意识吗?

“你……好?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它在我手心滚动了一圈。没有任何声音出现,但偏偏就是有一种简单的意识传递到了我的心中。

“能!”

太好了!我赶忙问:“你认识琉可忒娅吗?”

“嗯?嗯……”

它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于是我又说:“那个,你知道自己在什么样的环境里才能发芽吗?”

“不。”

所以……种子只能发出非常简单的信息。

“那,我带你去外面好不好?如果你感觉到了适合自己发芽的土地,就和我说。”

“好!”

………………

我又一次踏上了漫长的旅途。这次不再是行尸走肉的漫游,而是充满希望的旅行!!

种子和把她送给我的人一样调皮。

它虽然还是喜欢躲在呆了几百年的老地方,但现在,充满活力的它经常会像琉可忒娅那样偷袭我。

有时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突如其来的刺激会把我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送上高潮。

每当这时,我就会死死捂着即将漏出呻吟的小嘴,强行迈开酸软的双腿,在路人疑惑的视线中跑开。

所幸还没到那个互联网高度普及,各种花样的情趣用品层出不穷的时代,人们还算纯洁,不至于想歪。

………………

虽然交通更加便利,但我却用了更长的时间才走完欧洲,因为这次和以前完全不同。

我无比笃定找回琉可忒娅的希望就在眼前,因此每一寸土地我都更加精细地考察了。

心态也全然不同,不再像刚失去琉可忒娅那样焦躁,而是充满水到渠成的自信。

数以十年计的时光流逝,以全新心态出发的我在生活了上千年的欧洲发现了许多以前从未发现的美景。

壮美的雪山暮色,如画的田园牧场,这都是我在前五百年的流浪中不曾用心欣赏过的。

有时候我会取出种子捧在手心,问它,我十分中意的一块土地符不符合它的心意。

多数时候它会在我的掌心摩擦几下,然后拒绝;少数时候它会像个好奇的孩子那样从手掌边缘探出半个身体,然后跳下去——可惜每次都在落地的前一秒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回来,那证明这还不是它该发芽的地方。

我仍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土地,不过我有足够的耐心。五百年都熬下来了,还差这几十年吗?

我又走进了历史。

一个超级大国击败了另一个,碰巧路过莫斯科的我看到了红旗落下。

卡西尼号亲吻了土星,碰巧路过夏威夷莫纳克亚天文台的我看到天文爱好者们欢呼流泪。

这一次,我甚至去了最纯净,最不可能被无辜者的鲜血浸染的南极洲。

但短暂地抵达极点后我便离开了,这里的严寒让我根本不敢把种子拿出来。

………………

但许多年过去了,种子仍然没有发烫。

2024年圣诞节,苦恼的我回到了欧洲,准备整理一下思绪再做打算。

刚抵达戴高乐国际机场,我就迎面撞上了一个柔软的身体。还没道歉,我们两人突然都呆住了。

“塔拉萨!”

“索尔夏姐妹?你还活着?”

………………

我们寻了一家安静的24小时餐厅坐下。

神话时代后女巫没有成型的组织,人数又非常少,因此四处流浪的女巫们只有极少的情况能够偶然相遇。

塔拉萨是除琉可忒娅以外少数几个我见过的女巫之一,是比琉可忒娅还古老的女巫。

黑死病期间我们偶然遇到了她,多亏她的帮助,我和琉可忒娅才能逃离教会的抓捕。

在那之后,我们已有六百多年没有见面。

“我还以为,你死在猎巫中了……”

“我也是!猎巫之后,整个欧洲恐怕都没多少个女巫了吧?”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同为黑暗时代幸存者的我们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从晚上一直聊到了次日清晨。

既然是女巫见面,就不可避免地聊到那段艰难岁月,也就会聊到琉可忒娅。

听到琉可忒娅的经历,善良的塔拉萨和我一起流泪,同为受害者,我们知道当时的迫害是多么残酷;了解到亚历山大六世和海因里希·克雷默被杀的真相,她大为震惊,发自内心地钦佩我。

已经很久没人愿意这样倾听我内心的声音了。

听我讲完所有的情况,塔拉萨比我眼色更深一些的蓝眸流露出怅然,说:“竟然是‘命运倒置之天平’!如此困难的法术,比琉可忒娅大一百岁的我,直到今天都没能掌握,而她竟然一千年前就施术成功了。至于她说的‘把一丝灵魂渗入种子’的法术,更是闻所未闻,真不愧是姐妹们中最智慧的一个!”

我这才对琉可忒娅在女巫中的层次有了一些了解,“塔拉萨,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了,有什么办法吗?”

她思索了一会,说道:“嗯……连南极洲都去过了,你为什么还没有去过中国呢?”

“啊……这个……”

中国,自从17世纪短暂地去过一次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了。

那次去中国我本来以为自己会看到《马可·波罗游记》中的人间天堂,然而真正看到的却是让我连做了几个月噩梦的尸山血海。

几百年前的心理阴影让我本能地排斥那片了解甚少的土地。

听完我的解释,塔拉萨无奈地说:“你运气太差了,上次正赶上他们最糟的时候之一。你最好还是重新去一次吧,我基本每十年去一次,每次都有全新的体验。而且,别忘了,那是一个传承悠久的国度,不仅有厉害的凡人,也有像我们一样长生不死的存在哦。我也是大航海以后才知道的。”

“而且我想,也许是因为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埋葬了太多女巫同袍,琉可忒娅不喜欢土壤里的同类尸骨的味道,种子才怎样都无法生长。东方就没有死过女巫了。”

我陷入了思索。看来真的要去东方看看了。

“先别急着去。来,下载一下这个绿色的软件,这是东方人的WhatsApp,我把之前见过的那个汉朝的道士推给你。诶,别这种眼神,人家道士也是会与时俱进的。你在中国熟悉熟悉就直接去找他吧,也许他能解决你的疑惑,就像解决我的一样呢?虽然他说的我听不太懂,但……总之感觉很厉害。”

………………

塔拉萨常住米兰,到巴黎只是临时有事停留几个月而已。在这个世界互联的时代,我们不必再担心几百年找不到对方,加上联系方式即可。

2025年1月30日,我第二次来到了最陌生的中国。此时,正值中国农历新年。

………………

曾经只剩残垣断壁的国家早已迎来了新生。

来到古都西安,我见到的既有几百年前留存的,古韵十足的建筑,也有拔地而起,反射着节日烟火的玻璃幕墙。

走在庙会中,四周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人们拉着亲朋好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小商小贩呦呵着举起热气腾腾的烤串夹馍,四溢的香气就连大洋彼岸都闻得到;艺人们两两一组,用木架、彩布和铃铛等制成的道具打扮成神气十足的狮子,在几米高的桩柱上横扑纵跃,得意翻腾。

原来不知不觉间,世界的另一端已经变成了完全不同的样子吗?

如果不是塔拉萨提醒,我恐怕还困在过去,以为东方和老掉牙的报纸里描述的老掉牙的国度一样。

男女老少,高矮胖瘦,无论什么人,在这一天都放弃了世俗的烦扰,转而与最在意的人一起追逐最平凡的快乐。

我还看到许多和我一样远道而来的旅人,他们样貌各异,说着不同的语言,但相同的是,每个人都在这里一同分享节日的喜悦。

“小姐姐!”

有一双小手在摸我的头,原来是一个看起来才几岁大的小女孩,她骑在父亲的肩膀上,好奇地把玩我的头发。

这个年代,即便是西方也很难见到我这样亮丽的天然红发了。

“别乱碰人家,快给姐姐道歉啦!”

在家长善意的批评下,小女孩似乎知道自己有些无礼。

虽然我并没放在心上,但她还是打算向我赔礼——然而她的年龄还不足以让她说出复杂的道歉,于是乌溜溜的眼珠一转,她把手上举着的糖人递给了我。

“姐姐!漂亮!送给你!”

手上的糖人金灿灿的,看着它我甚至一阵失神。不是因为工艺,而是因为几百年来少有感受的善意与美好。

回过神,小女孩已经远去,但远处隐约还有一只小手越过一个个头顶向我挥舞。

也许,这就是那个能让种子生长的国度。

日落时分,缤纷灯火点亮,把城市变成了另一幅气象。

白日的白墙青瓦,在灯光渲染下,变成一片片的璀璨金色。

打铁花的艺人使足了劲儿轮动手臂,在夜空中撒下一片璀璨星河。

那绚烂的光映在人们的脸上,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名为幸福的光。

我在古城墙下站了很久很久,直到人群散去。像我这样经历过苦难的人,总是不知不觉间为美好幸福的景色驻足。

当双眼重新聚焦,一个身穿道袍的年轻男人已经在我面前占了很久,正是我约见的人。看他的笑容,刚才看表演时的失态肯定都被尽收眼底了。

我匆忙擦掉眼角因无言的感动出现的泪花,“啊啊,那个!!你好,道士先生!不我是说……道长!我是女巫索尔夏,塔拉萨姐妹介绍我来的!”

………………

张道长,这位年龄远大过我的长生道士带我回到了他的小道观。

但和想象不同的是,这里各种现代家具电器一应俱全,待客的小房间里甚至还有时髦的游戏手柄。

甚至,道长还给我倒了一杯咖啡……

虽然一开始不适应,但想想也能接受。

谁说长生者不能融入现代生活呢?

就像塔拉萨这位两千多岁的古老女巫,现在的生活方式不也是在米兰当模特?

不过……随意放在座椅上的电纸书没有熄屏,上面写满了“恐怖如斯”、“必成大器”、“断不可留”之类奇怪的话。

道士修行就是看这个吗?

真是比女巫秘典还晦涩难懂的经文。

“哈哈,同为长生道友,小道就不唤你‘施主’了。我观你眉锁愁云,且体透寒凉,似乎是为情所困,可是如此?”

这,竟然能一眼看出来?

我几乎惊呆了。

即便塔拉萨说过东方人的种种神奇之处,心中事被一语道破还是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

仿佛抓到救命稻草,我身子都前倾不少,木桌上的咖啡差点溅出来。

本应处惊不变的道长被我吓了一跳,但旋即恢复,说道:“不必急躁,且细细道来。”

………………

“无辜者的鲜血不再浸染大地的时代,如今的华夏想必已经满足,但生机盎然的乐土?”

道士面露思索,而我则忐忑地坐在对面。这个困扰了我数百年的谜题,到底能被破解吗?

许久之后,他说:“融魂魄于外物,这位琉可忒娅女巫当真功参造化。但……留下的信息过于难懂,小道也只能从字面上解读了。所谓‘生机盎然的乐土’,也许就是风水堪舆之中的生气旺盛之地。最好寻一山峰,须得山形圆润,势如藏气;水脉环抱,草木丰茂;土壤温润,地脉通达;方位合局,阴阳调和;灵物汇聚,生机外显。”

我又傻眼了,这说的是什么?

“莫急莫急。如若你二人气机隐隐相互纠缠,小道再使一法术,或许可指明乐土所在。还请取一滴血来。”

我将指尖扎破,把血滴到对方递来的石碗里。石碗内侧八个方向分别铭刻着八种我无法理解的符文。

张道长在石碗中冲入清水化开血滴,然后取一根木签放在水中。最后,他用毛笔沾着朱砂在一张黄纸上写写画画,而后烧掉。

烟雾刚刚升起,石碗中那根死气沉沉的木签竟然动了,笔直地指向西南方。

“成了!哈哈,不是小道的法术厉害,是要寻的那位生前法力高强,引动了这简陋法器。你看,无论这石碗如何旋转,签却始终指向西南,那便是要寻之地!接下来拿着这物件去寻便可!”

“还有一事谨记。虽说那枚种子中有一丝魂魄,但毕竟年岁已久。若她归来之后丧失了前世记忆,还需你带她逐步回忆你二人的往日种种。”

“此事若成,还请务必知会小道!小道对西方同道的死而复生之术,亦是好奇万分啊!”

………………

真是天外有天!千恩万谢之后,我端着石碗再次出发。这一次,也许是真正的重逢之旅。

我曾行了千万里路,却从未有一次如此雀跃、如此急切,仿佛下一秒就能把琉可忒娅重新拥入怀抱。

一路南下,我最终来到了云贵高原的山川之间。春天还未完全到来,这里却早已是一片充满生机的苍翠。

一直指着同一个方向的木签终于出现了些微的方向偏移。我知道,我离那个命定的重逢之地已经很近了。

终于,目的地已经近到了肉眼就可以确定的程度。那是远处的一座山峰,在形态各异的山岭中,它是最独一无二的一个。

那座山峰顶部圆润,处于几座山峰的合抱之中;山下溪流舒缓弯曲,植被茂盛;隐隐可见山峰土质良好,泥土清香,云雾蒸腾;符合“负阴抱阳”的自然法则,能够迎接东南的日光;草木之间有成群的猿猴欢跳,群鸟嬉戏。

它完美地符合张道长所说的全部特征!

心脏通通直跳,不,不只是心脏,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要欢呼起来!!

我的身体感受不到疲惫,我的脚步轻快地快要飞起来,我忍不住在向山峰最后这段冲刺的路上发出快乐的呐喊。

风儿推动着我,让我每一步都比雄鹿更矫健。

五百多年了,压在我肩头的沉重阴影终于烟消云散!!!

冲上山顶,我苦苦等待了五百多年的,那种源于身体深处的炽热终于击中了我的每一道神经!!

甚至不等我取出,种子已经迫不及待地从我的裤腿溜出来,飞向属于它,也属于她的应许之地!

仿佛命运的安排,草木茂盛的山顶正好有一大块仅有些许绿草的空地,仿佛每一株树木都知道,这里,要留给重要的人。

金色的种子在空气中荡了几圈,仿佛在对相处了几百年的我点头,然后一头扎进了空地的最中央。

我听到地脉在歌唱,我听到生命在轻吟。

种子才刚刚深入泥土,甚至不需要雨露的滋润,一颗绿色的嫩芽已经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茁壮成长!

我跪在它身边,满怀期待地见证这一切。

但很快我就不得不换个地方跪了,飞速生长的树苗在几个小时内变成了十米高的大树,粗壮的树干挤占了我原先跪着的土地。

树对我说,凡人是看不到它的。于是我给树取了个名字,叫“奇迹树”。

我满怀期待地仰望着大树,希望奇迹快些到来,哪怕夜幕降临也没有丝毫睡意。

大树仿佛有意识般垂下一根枝条轻轻抚摸我的头顶,这是除琉可忒娅外我受过的最温柔的抚摸。

在大树的安抚下,我终于还是睡着了,一睡便是五天午夜。

第六天清晨,靠在树下的我是被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唤醒的。

睁开朦胧的睡眼,映入眼帘的是美到我不敢认的奇迹树。它的树干粗大到如同神话中的天柱,它的树冠庞大到足以容纳几条货轮。

片片树叶是太阳般的金色,那是琉可忒娅的发色;枝头挂满了青翠欲滴的果实,那是琉可忒娅的瞳色。

“来吧,该实现命运的约定了。”

树的意念传递给我,奇迹树再次垂下纸条,托着我来到了树冠最顶端。

这里,一朵集合了世间无数色彩的美丽花朵正在缓缓开放,那香气仿佛将整个世界都涤荡了。

十二层晶莹的花瓣徐徐展开,我终于看到了它精心保管的,那个沉睡了很久很久的存在。

花朵的中心,一束束花蕊簇拥着的,是一个白嫩的小小女婴。她头上有着金色的绒毛,绿色双眼剔透如同翡翠。

她,在对我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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