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枷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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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我们分手吧。”

一字一句,干脆利落。

深黑的伞面隔绝了他的视线,谢钎烨看不见她。

暴雨如注,他只能望见自己脚边堆积的水潭,一圈圈涟漪扩散又消失,速度极快。

他感到心跳也在因此同频,一上一下,却从底端蔓延出寒冷,再渐渐冻结他整个身躯。

“为什么…?”

他听到自己声音颤抖。

“对不起。”

对方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留下一句没带上多少歉意的话语,转身离开他的视线。

再次忆起这个画面,每当想起,谢钎烨都仿佛被拉回那个雨夜,重新体会那种窒息般的痛苦。

黑色,那时他的视线里只剩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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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伞,黑色的路面,黑色的云。

向来被用于肃穆庄严的场合,容不得半点杂色,将人拖入没有出口的深渊。

压迫神经、攥紧呼吸。

叫他再没法说出任何拒绝。

谢钎烨背靠洗手台,仰头灌下一口酒。

细品不了这其中的浓醇香味,最多的作用不过是用来麻痹大脑,只剩空白。

可惜了谢钎城存放的好酒。

他的内心并没有多少歉意,对于这位莫名出现的兄长,谢钎烨向来嗤之以鼻。

他的身世像一场闹剧,该如何形容他的身份?

原配,或是私生子?

生母是傅容许的青梅竹马,是傅容许生命中的第二位女人,只因年龄问题没有领证,却是那个村里认定的夫妻。

后来傅容许高考进城,被谢燕一眼相中,一跃成为凤凰男,入赘谢家。

只是,男人大多对初恋抱有特殊情愫,或许是他们想要装作深情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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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凭借这般令人作呕的说辞,在谢燕生下谢钎城三年后,他成功借着每周一次回乡的时间让那位初恋怀孕了。

自此,销声匿迹。

谢钎烨是被傅容许接回谢家的,给他改了姓名,换了身行头,从乡野孤儿变作二少爷。

可他骨子里还是那个野孩子,冲动、易怒、不懂规矩,怎么都学不会谢家人的体面克制。

谢钎城永远得体优雅,而他永远是最边缘的局外人,甚至都做好了就这样浑浑噩噩生活的打算。

只是江絮撕开了自己最深层的外壳,牵着他的手要带他逃离,却又将他推回无尽的黑暗。

深夜,总是让人多想。

谢钎烨点上一根烟,在指间明明灭灭。

他以前从不抽烟,其实现在也不上瘾,只是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沉溺于这种慢性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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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云吐雾中,他能暂时迷失一下真实的自我。

如果痛苦真能随着烟雾散去就好了。

失眠。

江絮躺了半天不见睡意,翻了个身。

谢钎城背对着她,有微微的鼾声,看来最近太累了。

自从谢母去世后,所有重担都压在他身上,疲惫也无可避免。

人死了,可生活还得继续向前。

她坐起身,还是决定去厨房热杯牛奶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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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幽暗寂静,只有她的拖鞋啪嗒作响。

厨房亮着灯。

江絮的脚步猛地顿住。

早有人撑在洗手台边。

谢钎烨嘴里叼着没吸完的烟,月亮正对着窗,蒙蒙的一层月光撒下来,照亮了他的侧脸。

大手骨节分明,握着杯子边缘,白色的烟雾缓缓上升,将他笼进一层朦胧的屏障。

对啊,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相遇也是迟早的事。

可只一眼,她就感到浑身血液在不断倒流,心中有一股力量驱使着她逃离这脱离掌控的一幕。

她必须逃离。

她不能见到他。

“江絮。”

他的声音像一道锁链,牢牢钉住了她的脚步。

良心在撕扯着她。

是想要摆脱那千斤重的愧疚吗?

还是…她那份不愿承认的思念?

谢钎烨从后走上来,现在她只需要一个转身,就能完全与他近距离、面对面。

几个小时前的荒唐还历历在目。

江絮该是怕谢钎烨的,她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有违伦理的事情。

可真正怕的又是什么,是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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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她单薄的背影。

当你对一人充满恨意时,会在心里唾骂过对方无数次,又会在见面时说不出一言。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他,在这之前拼命想要发泄,却又会臣服在她的眼泪之下。

本想放任自己的肆意,那么现在就应该将她禁锢在不得逃离的空间,恶毒地讥讽她、残忍地报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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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时间是抚慰伤痛的良药,能带走太多绝望的记忆,独留下那些美好的时光。

他会不停忆起她的温暖。

所以,谢钎烨只是将她克制地抱进怀里。

胸膛的温度贴上来时,江絮的手都在颤抖。

她的眼泪来得毫无理由,坠落在脚边的地板,洇出水花。

只是一个拥抱,再简单不过的肢体接触。

沉寂三年的心脏,正以不可控的速度跳动起来。

江絮无数遍地想,如果她可以抛却世间所有的枷锁,那么一定会义无反顾地跟着谢钎烨走。

又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

无形的枷锁,是束缚的牢笼,穷尽一生无从解脱。

谢钎烨弯下腰,先是用高挺的鼻梁擦过肩膀的布料,再将整个唇隔着复上去。

他借此贪图她的味道,却不敢更多。

看似张扬自由的谢钎烨,也会有束缚的枷锁吗?

“… 不要躲我。”

原来他的枷锁,是卑微的祈求。

原来最是随性的人,最是害怕抛弃。

江絮没有言语,她只是将那只稍有温度的手心覆在他的手背,算作一个默许的答案。

“我…去睡觉了,他睡得很浅。”

她还不忘提醒,还有一道伦理的枷锁横亘在他们之间,那个她不得不以假面对付的丈夫,正在床的另一边深睡。

谢钎烨径直绕过她离开了,干脆利落,免得激起心里那点不快。

江絮望着他消失在房间门口,才挪动脚步慢慢走回属于她与谢钎城的主卧。

两人的再遇,简短、迅速。

却也在最短的时间里牵动彼此的心境,摇动那条封锁心脏的铁链。

江絮轻手轻脚地上床,背对着丈夫躺下。

黑暗中,她盯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一线月光。

而谢钎烨的体温还残留在她的背上,像一团不肯熄灭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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