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圣心书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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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荒洲,圣心书院。正午。阳光自瓦脊倾落,正场像被清水冲过一般澄明。风略高,檐铃不响,却能闻到石地被晒热的气味。

书院大门外拉着禁喧线,一圈细金光。

近处细嗡被启动,线外仍是人声鼎沸;跨线一步,喧哗仿佛被拔了线,只余衣袂掠地与鞋底轻响。

所谓的一线之隔,仿佛便在在此处体现。

今日,圣心书院十年一度的招生日。

通过预选的三百四十二名少年少女分作十二队站定。衣衫整理得利落,但眼神里多少都带着一丝紧张,。

前方高台上,两翼执法弟子持戟而立,主考与簿录官坐案后,名册、印泥、沙漏俱全。

廊下各州使节与名门家主静立旁观,不插话,默默地看向台中参赛的少年少女们。

广场四周插着六面旗:镇体、玄法、望月、御阵、丹台、天工。

代表着圣心书院的六大阁,而站在六阁之上的是书院的掌尊,总管着书院的大小事务。

而广场五处旗下都有黑衣执事接引,唯独望月剑阁空着,但无人解释,也没人去问。

正中立青石榜,规条写得明白:书院十年一开;十二岁以下资质优者皆可入门;新生仅收镇体、玄法两阁,其余诸术少年不授。

第十队末尾,立着一名瘦薄少年,眉眼清正,肤色微白,袖口有细细旧补线。

他名叶澈。

他右袖里捏着一块磨得发亮的小木牌。

他从小是一名孤儿,从他记事起他就是一名小乞丐,被人砸骂,与恶狗抢食,直至被一名木工老人收养,他的儿时才有了温度。

可是老人毕竟还是老了,数月前病床上给男孩递了一块木牌,话也没来得及多说几句,便闭眼离世了。

但那几句话中其中一句就是让男孩去圣心书院参加这十年一试,过了就是鲤鱼跃上龙门。

试台上,主考见十二队已按要求站好,起身拂袖,俩指并拢在胸前轻点。

空气里像落下一圈看不见的水纹,声场被他铺开,远至廊檐,近到旗影,皆在他一言之下。

此时此刻,所有人耳边都响起了他声音。

“今日三处试台,依次进行。

“东侧镇体桥,桥下刻有玄重阵,参赛者体质与毅力缺一不可。不得动用外放术法,不得服用提气丹、固元散等外物。一炷香为限,香尽未跪未退者记合格;坚持不住或自行求退,判不及格。

“中轴后的衡识阁,以衡识石测灵识资质。参赛者上前按掌,正常呼吸,衡识石会检测你的识海,资质越好衡识石光芒越亮。

“西廊尽头问心厅。考官会根据你身世,问你三道问题,这三问不涉术理,只记取舍与心态。厅外不得旁听,出言喧哗者逐出。”

最后一句落下,他掌心一扣,六旗同时被风一抻又松,场间再静一线。十二队少年少女背脊齐齐绷直。

“违规则逐出场,族内三代永不得进书院。测试即刻开始,按队入场。”

东侧人潮让开,镇体桥显出。

桥身通体白玉,桥心拉一道白线,两侧栏杆各嵌三枚阵钉。

随即玄重阵打开,桥面看似不动,但只要人脚一落,就被重压压下,如同陷入泥潭。

主考抬手,香台青烟直上,沙漏翻面。细沙坠下,偶有颗粒敲壁之声,空灵、克制。

轮到第十队时,第一名上桥的是个瘦高少年,衣着讲究,腰间玉坠叮当。

他肩背挺直,嘴角带笑。

第一波压力压下时,他嘴角的笑意已经失去。

半炷香后,力道再沉,似湿泥压肩,瘦高少年臂上肌肉起线,细青筋鼓起。

再到中段,压力更大,他把脚掌向内扣一寸,肩背也没那么挺直了。

沙漏将尽,他膝盖时不时发颤,汗珠沿下颌骨滴落,他牙齿紧紧咬在一起。

沙尽、阵退,他瘫痪在地,长吐一口气,像从深水里浮出。

主考点笔:“体质尚可,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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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上桥的是红衣少年。脚尖刚踩在白线上,玄重阵便往下再压一记,他被逼得退了半寸,脸色发白。

“看线。脚掌别死扣,踩满,气沉丹田。”叶澈压低声音在下方提醒。

红衣少年像抓住一根绳,咬牙把脚掌摊平,肩线顺势放下。

第一波过去,他眼圈发红却没哭。

第二波再压,脚趾蜷起一下,但是眼角已经有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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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漏落尽时,他摇晃着,红衣被汗水浸透,泪水已经从眼角滑落。

撤阵一瞬,他坐倒在地,喘两口,又抹了一把脸,接着忙起身行礼。

主考看了叶澈一眼,未多言,提笔写下:“合格。”

第三个,轮到叶澈。

他上桥前,把手在衣侧轻抹汗,目光盯住白线起点,呼吸极轻。

脚掌着桥,重量像水自踝而上。

他把脚弓撑开,让力分走到足心与脚跟之间。

第一波压下,胸口微起伏,呼吸沉入小腹,背不僵。

半炷香,又似有人在肩上按了一掌;他不急着硬顶,脚尖向内扣半寸,力道被他送回腿骨。

第三波压下,额头见汗,眼神仍平。

他心里数拍:收下颌、锁住息,把颤抬过去。

沙漏将尽,玄重阵退。他脚下一松,仍站得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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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考落笔:“合格。”

叶澈站到台下,有些疑惑地思索着:“怎么感觉每个人的压力都是不一样的?”恰巧此时有位白衣执事路过听到,看向他:“你小子还挺敏锐,不错,这镇体桥会根据你体质来施加重力,与其说是考验体质,还不如说是考验毅力和对力量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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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澈闻言微怔,随即拱手行礼。心里却忍不住说了一句:“这考得真讲究。”

其后各人陆续上前。

有人三口气没跟上节奏,直接跪了,被执事抬走;有人强撑到尾,一跤跌倒,抄录官摇头。

更远处,有少年袖里掉出一片增力符,刚欲贴入衣内,符面被禁制焚作飞灰。

主考头也不抬:“逐出考场。”

一柱香燃尽,合格名单已经录好。

红衣少年从队里探出半个身子,小声道“谢谢”,又缩回。

叶澈笑了笑没有回话“镇体桥结束。合格者原地休息半刻。未合格者,随执法离场。”

风扫旗面,阵钉收光,白线上的压迫感一并消失。叶澈把手背在身后,掌心尚潮,视线掠过中轴那座阁楼,呼吸再压一线。

半刻到,执法唱名。合格者穿过中轴廊,进入衡识阁。

阁内光线偏冷,窗棂把日光切成一格一格。

正中立着黑青色衡识石,石面温润,像被水养过。

旁边试台案几上册页、朱笔齐备,抄录官指尖搭在笔上,等主考一声。

主考上前,抬掌虚按,窸窣声被他收住。

他开口平直:“这就是衡识石,本次不考术法,只看灵识资质。不会法也无妨。测试者上前按掌,正常呼吸即可。衡识石会根据你识海资质发亮,任何人不得借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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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队仍按先前次序。

瘦高少年先来。下颌微扬,按上去。石心像被星火点亮,白光向外推一圈即止。

抄录官低声复述,主考点笔:“资质中等。”

红衣少年跟上。指尖先抖,掌心才贴稳。光先暗后明,边缘不匀,像带着几处毛刺。他依言调息、压肩,光这才稳住。

主考眼皮一抬:“稍乱,记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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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到叶澈,他上前。

他先把呼吸放缓,手心贴石。

石心立刻亮起,如清泉滴入深井,光自井心一圈圈铺开。

第一圈明而不刺;第二圈更纯,外沿洁净;第三圈刚起,最外一圈光忽然生出极细的回折,像针点在玻璃上激起涟漪,随即沿边弧收回半寸,贴住不动。

像是光膜相抵的轻震,仿佛在石里弹了一根弦。

阁里安静半拍。主考官的笔尖停住,抄录官也抬头。两名执法对视,眼底有一丝惊喜。

主考很快收住情绪,记录起来:“资质上等。附注:外沿回响。”

旁侧执法压低声:“呈报长老院否?”主考点头:“按例呈报。”

叶澈收回手,掌心尚凉。他心里一松:看来这场十拿九稳了。

随后数人继续。

有人紧张到憋气,光忽明忽暗;主考淡声道“正常呼吸”,再按才稳。

也有人光很亮,却一直抖;还有少年按了许久,只浮出极淡一层亮。

主考按实填写:“无修炼资质。”

“衡识既毕。合格者原位整队,备第三关。”主考话语落,场内被清空一半,不合格者逐渐离场,可见识海浑浊者之多。

第三关在西廊尽头,问心厅竹帘半垂,灯焰轻晃。

黑衣执法挑帘:“下一位。”叶澈应声而入。

厅里只一张几案、一盏灯。帘后灰衣考官坐着,看不清面,只见执笔的影子。

“坐。”他声音不重,不过略显冰冷“问心不问对错,只记选择与理由。可沉默一次,沉默作弃权。”

叶澈坐稳,背挺直,掌心在膝上轻抹汗,视线落在桌边,不乱看。

“第一问:一船陌生人与并肩作战的同伴同时遇险,只能救一边。救船,还是救同伴?”

叶澈想了想,慢慢道:“救同伴。先保住一个活口,是我现在能把握的。救上来,再想办法救那船人。两边都想救,可能一个也救不上。我还弱,得先保住确定的那一个。活着,才有机会救第二个。”

考官点头不语,落字。

“第二问:你将来会遇到一场危机。只要把自己变成废人,从此再练不了武、修不了法,就能把眼前快要死的陌生人救活。另一边是不救他,保住你自己,将来把祸根挖出,彻底斩断。你选哪一边?”

叶澈沉默几息,拇指在袖里摸到旧木牌,指节绷紧又松开:“不救。小时候吃过很多苦,知道先保住自己,才能护更多人。以我的命去换陌生人的命,可能两头都断。我活着,把今天记下,将来变强,去拔祸根,不让同样的事再发生。”

考官轻“嗯”一声,笔尖在纸上停了停,落下记录。

“第三问:你身上是否有伤?”

叶澈沉默两息,掀起裤脚一角,露出脚踝外侧浅浅旧痕:“左脚踝有伤,下雨会疼。我知道这个可能影响我测试,但它确实存在。”

厅里静了一瞬,只听灯芯细爆。

考官把笔放回笔架,抬起册子看一眼,又放下:“好了。出去吧。”

叶澈起身,先把凳子摆回原位,低头一礼,掀帘而出。外头风比厅里凉,他下意识吐一口气,把心跳压回原来的拍子。

执法传声:“问心既毕的队伍,回正场复核。”

碑林前,人再次站齐。

簿录官逐队复核,执法沿队列缓行。

叶澈把呼吸压稳,视线落在案前那行朱字。

日头西移,旗影扫过地面,把广场切成一格一格的明与暗。

忽然,风声一收,六面旗像被无形之手同时抻直,又慢慢垂下。

日光里的微尘停住一瞬,排成细线。

主考席上多了一个人,没有脚步声,也没人看清她何时入座。

来得无声,也来得决绝。

她素衣如雪,青丝低挽,一支白玉簪横在发间,发尾贴着衣背。

肤若初雪,气息典雅,面容清冷无瑕,如同月宫上的绝色仙子。

她只是抬眼,场间声气便像被她拢进掌心,自己往下压;风过席面折成直线,案上朱笔的笔锋竖起,香烟直上,不再散。

台下安静了良久,旁人都沉浸在绝色美颜之中。

执事率先反应过来,齐声俯首:“参见阁主。”来者正是书院六阁之一—望月剑阁阁主月无垢。

她略一点首,指腹按住名册纸角,目光扫过那行朱字。少顷,她抬头看向队列,声音清冷,带一丝低磁:“叶澈,出列。”

叶澈微微一惊,听话迈前一步,站定。

“方才第三问,为什么不隐瞒旧伤?”

叶澈如实道:“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人。”

她微颔首,纤指朝虚空一划,黑青色衡识石凭空现于叶澈面前。

“再按一次。照常呼吸。”

叶澈见状心里泛起一丝感叹,随即按掌。

石心立刻亮起,光自井心一圈圈外推。

第三圈刚起,外沿光纹再次回折,顺边弧收回半寸,贴住不动。

四周又静了一瞬;似有极细的金铁轻鸣闪过即没。

主考官压声道:“上品资质,且有异象。”月无垢轻轻点头,随即收回视线,落在场上的那层静也随之退了半分。

她合上簿册,薄声清冷,如细刃贴鞘口。她看着叶澈,语气平稳:“我名为月无垢,书院六阁望月剑阁阁主。叶澈,可愿入我门下作记名弟子?

叶澈心头一跳,答得干脆:“我愿意,拜见师父。”

席下低低一阵哗然,很快压住。有人咂舌,有人羡慕,更多人收敛目光,此子被剑阁看中,将来必定不凡!

案侧执事捧来一块黑玉令牌,边缘刻着一弯浅月。月无垢抬手,执事会意,将令牌递到叶澈掌心。玉面月纹似被夜色轻刷,凉意入骨,却不刺。

月无垢说道:“正修按书院编制,先去玄法与镇体打底,剑理每半月听一课。现在去剑阁外院执事处报到,领居所牌与入门册,会有人安排住宿。”

“是。”叶澈拱手应声。

月无垢静静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人影如水纹散去。

主考官见状,敲木案:“复核完毕,名单后续会张贴在书院外。通过者明日辰时此处集合报到,按测试成绩划分镇体或玄法。未通过者,原路返回,另择所在。”

队列散开。红衣少年经过,忍不住回望叶澈,眼底羡意一闪即收。瘦高少年把背挺得更直,脚步比来时更加稳定不少。

风掠旗面,碑影被夕阳拉长。叶澈低头看掌心令牌:黑玉很凉,月纹极浅。他把令牌收进怀里,心口像被一弯弦轻轻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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