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告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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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倓给她请了一周假。和老师说她发烧了。
这次生理期格外痛苦,陈倓在家照顾她。
因为身体虚弱,陈之感觉自己对陈倓格外依赖。
明明这么痛是他造成的,还是忍不住在痛的时候往他怀里缩,企图寻找到一点物理安抚。
“之之,起来吃饭了。”
陈倓站在床边,弯下身撑在枕侧,把她黏在额前汗湿的头发拨开。很痛苦的样子,明明吃了止痛药怎么还会这么痛,他可怜的小猫。
这两天陈之一直在昏睡,疲倦感很强,迷迷糊糊地,从被子里伸出手去够陈倓,他托起陈之的上半身,像抱婴儿一样把她搂在怀里,她在被子里睡得热乎乎的,一层薄汗黏着在身上,裹着沐浴液形成一股潮湿的香气。
陈倓把她抱着坐在自己腿上,从碗里一勺一勺地舀起软烂的海鲜粥,送到她唇边。
她磨磨蹭蹭地吃,陈倓也不着急,一边喂她一边接电话。
该死的案子离了他就进行不了似的。
一小碗粥见底,她仰头靠着陈倓的肩膀,这个角度,正好看到他的鼻梁和睫毛,好像和她不怎么像,好冷好硬的线条。
“爸爸,身上好黏,我想去洗澡。”
陈之声音不大不小,软软的语调。电话那头的人顿了几秒,通话很快就结束了。
她又被抱着进了浴室,陈倓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她没拒绝,由着陈倓给她脱衣服,淋浴被调到合适的温度,热水打在身上好温暖,她感觉精神恢复了些。
背对着陈倓洗头发,泡沫顺着脖颈滑下来,到臀部停住,留下滑腻的一道痕迹,一会儿便转过身来等着陈倓帮她打沐浴露,像小时候一样,浴花在身体上搓洗,用细滑的沫子掩住了下面斑驳的红痕。
陈倓在她面前蹲下来,他的家居服被水打得半湿,紧贴在他背部的肌肉上,随着动作起起伏伏。
她腿间汩汩地往外涌着血,滴滴答答地掉在冰冷的瓷砖,又被水稀释、冲走,陈倓亲吻她的耻骨,或许是在道歉,为他在她身上弄出的伤口。
一周后,陈之回学校上课了。
许老师目光在她脸上停了几秒,随即便开始讲课。
真的是发烧了吗?
下午的体育课陈之请假了,她不想自由活动的时候一个人坐着。
班里空空荡荡,很安静,她撑着脑袋看向窗外,要下雨了,闻得到空气里潮湿的泥土味,很腥。下雨天,心情会变得更糟糕呢。
前门被推开,又被轻轻关上,陈之转头,又是姓许的那老师。
他到底要干嘛?阴魂不散的,是喜欢她吗?好恶心。
“陈之,你没去上体育课?”
“嗯。”
“身体还是不舒服吗?”
“嗯。”
陈之没有什么耐心和他讲话,一个还在试用期的代课老师而已,明明没有比她大几岁,偏偏每天在讲台上装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殊不知学生们觉得他滑稽得要命。
许正川向她走过来,在她斜前方的椅子上坐下,给她递过来几张试卷。
“这是上周大家做的测验卷,你……如果身体好些了,记得做了交上来。”
“知道了。”
陈之把试卷随手塞在桌洞里,低着头看桌子上被她用笔划出来的痕迹,她并不想和许正川对视,他眼神里总是有莫名其妙的,很关切的眼神,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可许正川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他摸了摸鼻子,像是想掩饰窘迫。面前的女学生冷冰冰的,他看得出陈之不怎么想和他交流。
但他总觉得,应该,和她说点什么。
这个学生和其他的学生不太一样,既没有问题学生那种暴躁的挑衅,也没有普通学生幼稚的活力,她只是…,看着什么生机都没有,好的、坏的、愤怒的、欢欣的,什么都没有。
轻飘飘的一个人,和谁也不亲近,谁也看不懂。
他记得夏老师的评价是,很奇怪的一个孩子,但是不惹麻烦,不用特别操心。
但是他没来由地好奇,这种寂静的个性,他似曾相识,在17岁的自己身上,看见过。
只是高考比绝望先一步来,他幸运地,穿过了人生的阴翳。
“你真的发烧了吗?”
许正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问出这个问题。
陈之终于抬头,表情僵硬。
“老师。” 她看向许正川,“你到底想说什么?”
许正川显然没有想到她会反问,目光躲闪了些,看向窗外,呼了口气。
我就是想告诉你,不管你遇到了什么困难,或者……问题,你都可以告诉老师,学校有义务保护你,你不用害怕。
他把眼镜往上推了推,转过来面对陈之。
“上一次我和你说过,不论你和我说什么,我可以保证不会让别人知道。”
“只要你说出来,学校会帮助你,我也会帮助你去解决的。”
他神色严肃,皱着眉看陈之,好像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陈之张了张嘴,双手在桌下颤抖着,语气却很轻蔑。
“许老师,你是喜欢我吗?”
“什么?”许正川被她问住了,她以为他是什么意思?暗恋女学生吗?
“你为什么三番五次地来找我说话?而且,还是这样,只有我们两个人的。”
陈之的脸上没有表情,人偶一样平静冰冷,她看着许正川惊慌疑惑的神色,教室里又安静下来了。
下课的音乐突兀地向起,陈之和许正川都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楼道里有远远的,学生跑跳上楼的声音。
几十秒后,就会有学生推开门进来。
“老师,我的事情,是没办法说出口的。你被霸凌的事,没什么了不起。”
陈之的声音逐渐淹没在学生的嬉闹声里。
“许老师!又要上数学课吗!?” 有几个学生推开门进来,故作苦恼地问许正川。
学生们刚下体育课,身上有一股风干的汗腥味儿,陈之嫌恶地皱眉。
许正川回头看了她一眼,急匆匆地走出班门。
这孩子,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窗外乌云压下来,灰黑一片,远处高楼逐渐湮没在云层中,陈之把脸埋在胳膊里,还有两节课,她没什么心思听。
脑海里一直回想着许正川的那张脸,干巴巴的面颊和大双眼皮,似乎很无害。只要说出来,就会帮我吗,真的有人会帮我吗。
怎么帮呢。
醒过来的时候班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她睡了两节课。最近发现自己越来越困,睡不醒似的,窗户外是淅淅沥沥的雨,从阴翳的天上漏下来。
她揉了揉眼睛,收拾抽屉里的试卷到书包里,手机有3个未接来电,和陈倓发来的消息。
【怎么不接电话?】
【还没下课吗?爸爸在门口等你。】
【不舒服?我去学校找你?】
【回电话。】
陈之熄了屏,把手机塞进包里,抓挠了下大腿。
嘶。愈合的抓痕又被她扣开了,她烦躁地把试卷一股脑地塞进包里。
抽屉里有几张上次考试没用完的演草纸,她盯着那沓纸出神。
只要说出来就可以了吗。
她和爸爸到今天这一步,是因为他们的生活里没有别人吗?
没有监督,没有保护,没有帮助,一切都只由她和陈倓来完成,在这场亲情游戏里,陈倓既是选手也是裁判,所以才可以肆意妄为。
如果有一个人插进来他们的生活,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陈之抽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一行字,又把纸折成很小的正方形,往走廊尽头走去。
这个时间,学校已经没有人了,老师也都下班,办公室锁着,她攥着手里的纸,站在许正川那间简陋的办公室前。
杂物室破烂的门,有一个很大的缝隙,只需要塞进去,许正川明天上班时就会看到,他肯定猜得到,这是谁给他的纸条。
要这样做吗?
陈之的把纸条捏扁了些,往门缝里挤,正好可以塞进去。
“咔哒。”
门从里面打开。许正川背斜挎包的手愣在肩膀上空,有些讶异地看着正往门锁处塞纸条的陈之。
她僵硬了两秒,正想逃走的时候被许正川一把拽住了书包。许正川拉着她进办公室,关上了门,他知道她来是要做什么。
“陈之,现在学校里一个人都没有,你什么都可以说。”
“我和你保证,一定会帮助你的。”
许正川因为激动有点气喘吁吁,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地大了起来,他双手抓着陈之的肩膀,像是一定要她相信不可。
刚才被抓包的慌张余韵还在,陈之的心急速地跳动,后背一阵恶寒,她重重地呼吸着,想要平复心情,却不可抑制地想起那天发生的事,陈倓的信息,和她今天未知的夜晚。
她抬起头看许正川,满是泪痕,她抓着衣摆,向上掀起来。
许正川被她的举动吓得说不出话,急忙想制止她,却看到触目惊心的细密红痕遍布校服底下的身体,以及腰间几处半褪的青紫。
他不知道这是吻痕,只看得出这深深浅浅的红色,她应该很疼。
没等他缓过神来开口,陈之已经跑出了办公室。
“怎么不接电话?”
陈倓看着正在系安全带的女孩,表情不悦,按了引擎启动键。
“老师留堂了。”
小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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