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裂痕 (The Fissure)(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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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

宜宾,翠屏区,莱茵河畔小区的万家灯火早已熄灭,只剩下高远书房里的一盏孤灯。

电脑屏幕上冰冷的白光,像一柄淬了毒的手术刀,将他脸上的血色刮得一干二净。

他像一具被钉在椅子上的尸体,一动不动,只有胸膛在以一种濒死般的频率剧烈起伏。

通话已经结束了五分钟,但那个名叫傅斯年的男人,和他身后那个由完美的圆形与倒悬的利刃三角组成的、如同钥匙孔般的黑色图腾,却像一道永不熄灭的数字烙印,死死地刻在了他的视网膜上。

空气中,弥漫着他自己冷汗的酸腐气息和一股浓重的、名为“恐惧”的铁锈味。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太阳穴的血管在“突突”地跳,每一次搏动,都像一记沉重的丧钟,将他向地狱更深处,砸落一寸。

他完了。

这个念头,像一条冰冷的、吐着信子的毒蛇,缠住了他的心脏。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缓缓移向了书桌的角落。那里,摆着一个相框。

相框里,是许静姝。

她穿着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碎花棉布长裙,在宜宾湿热的、充满了水汽的阳光下,对着他笑。

那笑容干净得像一杯温水,能将人世间所有的肮脏与疲惫,都融化掉。

就在今天傍晚,她还系着围裙,从厨房里探出头,欣喜地对他说:“快洗手,马上就开饭了。”

那盘热气腾腾的麻婆豆腐的香气,仿佛还萦绕在鼻尖。

高远感觉自己的胃,像被一只冰冷的、戴着塑胶手套的大手狠狠地攥住,疯狂地翻涌。一股混合了胆汁的酸水,直冲喉咙。

他猛地捂住嘴,身体剧烈地弓起,发出了一阵压抑的、野兽般的干呕。

“……小远?”

一声温柔的、充满了担忧的呼唤,伴随着两下极轻的敲门声,从门外传来。

是静姝。

高远的身体,像被瞬间通上了高压电,猛地僵住了!

“……你怎么还不睡?是不是店里的事……还在烦心?”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咔哒。”

门把手,被轻轻地,转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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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进来!”

一声,嘶哑的、完全变了调的、充满了惊恐的咆哮,从高远的喉咙里,轰然炸开!

门外的许静姝,愣住了。开门的动作,也停在了半空中。

高远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他像一头被逼入了绝境的困兽,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颤抖。

他不敢回头,不敢去看那扇门,更不敢去想,门后,妻子那张,写满了“困惑”与“受伤”的脸。

他知道,从他说出那句话的瞬间开始。

他,和他最珍视的、那个干净得像一杯温水的生活之间,已经被他,亲手凿开了一道再也无法弥补的……裂痕。

书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门外,也同样,没有了任何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高远以为,许静姝已经带着那颗被他亲手刺伤的心,失望地离开了。

他才像一具,被抽干了所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打开了门。

许静姝,还站在那里。

她没有走。她只是安静地、固执地,守在门外。像一株,在暴风雨来临前,依旧不愿离开自己那片,小小的、摇摇欲坠的土地的……向日葵。

她的眼眶,是红的。但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责备。

只有,那足以将高远那,早已被地狱业火,烧得一片焦土的灵魂,彻底击穿的……无尽的担忧。

“……小远,”她伸出手,想要像往常一样,轻轻地抚平他那因为烦恼而紧皱的眉头。

高远,像被针刺了一下,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躲开了。

许静姝的手,僵在了半空。

高远,看着眼前这张,他发誓要用一辈子,去守护的脸。

傅斯年那,温和的、慈祥的、却又,充满了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残忍的声音,再一次,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

“……高先生,我想,你是个聪明人。”

“……我们,不要你的钱。”

“……我们,只要你的‘诚意’。”

最终,高远,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用一种,许静姝从未见过的、混合了“哀求”、“绝望”、与一丝她无法理解的“命令”的、无比诡异的语气,缓缓地开了口。

“……静姝,”他的声音,沙哑得像两片最粗糙的砂纸,在互相摩擦。

“……陪我去一趟成都。”

“……参加一个……很重要、很重要……关系到我们……我们这个家,是死是活的……”

“……慈善晚宴。”

同一时间的上海,夜幕已将白日的喧嚣轻轻包裹,却又用千万盏灯火点燃了更热烈的繁华。

凌晨三点的空气,冰冷、潮湿,带着一股隔夜女士香烟和廉价速溶咖啡混合发酵后的、颓败的味道。

萧岚的私人侦探事务所里,只亮着一盏孤灯,像一只在黑暗中永远无法闭上的、充满了血丝的眼睛。

这里是她的巢穴,也是她的战场。

桌子上,堆满了早已发黄的卷宗、吃了一半的外卖盒、和十几只被捏扁了的红牛罐子,像一座由“失败”与“不甘”堆砌而成的、凌乱的坟茙。

而萧岚,就坐在这片混乱的中央。

她穿着一件洗得发旧的皮夹克,一头利落的短发乱糟糟的,眼底布满了血丝,但那双眼睛,却像黑夜里的鹰,锐利得惊人。

她叼着一根早已燃尽的香烟,死死地盯着面前那块,贴满了照片、地图和各种零碎线索的软木板。

木板的正中央,是一张早已发黄的、年轻女孩的照片。

女孩的笑容,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照片的下面,用红色的记号笔,写着两个冰冷的、充满了嘲讽意味的字——【已结案】。

三年前,北京,一个名叫林溪的女大学生,在宿舍里,离奇失踪。

林溪是她的学妹,也是她在这个冷漠的世界上,为数不多的,愿意称之为“朋友”的人。

警方最终,在调取了宿舍楼下那段,充满了雪花噪点的、模糊不清的监控录像后,以“自行离校,意外失踪”结了案。

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结论。除了萧岚。

她不信。一个前一天还在电话里,兴高采烈地,跟她讨论着毕业论文选题的女孩,怎么可能会在第二天,就人间蒸发?

这三年来,她像一条真正的、嗅到了血腥味的猎犬,辞掉了那份,在外人看来前途无量的调查记者的工作,开了这间连房租都快交不起的侦探事务所,一头扎进了这个,早已被所有人都遗忘了的,冰冷的故纸堆里。

她,在与整个世界为敌。

“……操。”

萧岚低声咒骂了一句,将早已冰冷的咖啡,像喝毒药一样,灌进了嘴里。

苦涩的、带着酸腐味的液体,像一把最钝的刀,刮擦着她那,同样早已被尼古丁和咖啡因,反复灼烧的食道。

她的目光,像X光一样再一次,扫过那些早已被她翻烂了的、林溪失踪前三个月的所有银行流水单。

突然她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她的手指点在了一笔,极其不起眼的,跨国转账记录上。

金额不大,只有五千美金。对于一个即将毕业的、成绩优异的大学生来说,像一笔再正常不过的“奖学金”。

但收款方,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注册在开曼群岛的、名叫“钟氏思想与行为艺术研究基金会”的离岸公司。

这个名字,太怪了。

它不像一个正常的金融机构,更像一个,由一群吃饱了撑的、自以为是的疯子,搞出来的、充满了恶意的玩笑。

萧岚将这个名字,一字一句地敲进了电脑里。

那台由她自己用东拼西凑来的二手零件,和从暗网上淘来的顶级代码,亲手组装起来的“怪兽”,瞬间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如同,野兽苏醒般的嗡鸣。

屏幕上绿色的代码,开始,疯狂地滚动。

那,是她亲手为自己,打造的“獠牙”。一个可以穿透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所谓的“防火墙”的信息检索系统。

一个她做梦也想不到的,潘多拉的魔盒,正在为她缓缓地,拉开一道血红色的缝隙。

关于这个“基金会”的公开信息,少得可怜。

除了几篇在国外的、三流的艺术杂志上,发表过的、充满了“故弄玄虚”和“狗屁不通”的学术论文,就只剩下一些,同样注册在海外的、错综复杂的壳公司的名字。

它像一个,真正的幽灵。

萧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点燃了,另一根烟,深吸了一口。

辛辣的、充满了化学气息的烟雾,像一把,最锋利的、冰冷的刀,瞬间刺穿了她那,早已被无尽的疲惫和失望彻底淹没了的肺。

她,换了一个思路。

她,将搜索的指令,从“线上”切换到了“线下”。

她,侵入了北京警方,那早已落满了灰尘的内部档案库。调出了三年前那宗,早已被所有人都遗忘了的悬案的,所有原始卷宗。

她,在一堆,充满了“官僚主义”和“敷衍了事”气息的、标准化的电子文档里,像一个真正的、最耐心的考古学家,一页一页地翻找着。

然后,她看到了。

在那几百页,枯燥的、充满了专业术语的电子文档的最深处。

夹着一张,因为扫描仪的失误,而变得有些歪斜的、毫不起眼的、A4纸的扫描件。

那是一张,从林溪的日记本里,撕下来的便签。

上面是林溪那清秀的、充满了“希望”与“憧憬”的字迹。

便签上,潦草地记着一个地址和一个名字。

那个地址,在一个她从未听说过的、位于四川盆地南部的、三线的小城市。

那个名字,也同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但,就是这两个被所有专业的、经验丰富的刑警,都彻底忽略了的、微不足道的“细节”。

像一道,最亮的、也最刺眼的闪电,瞬间劈开了萧岚那早已被无尽的黑暗和绝望,彻底,笼罩了的……

整个,世界。

【宜宾市,翠屏区,临港新天地,A栋702室,“远方”建材店。】

【高远。】

从宜宾到成都的两个多小时高速,像一场在绝对真空中进行的、漫长的凌迟。

黑色的奔驰商务车里,死一般的寂静。

许静姝几次试图开启话题,想问问丈夫关于那场“慈善晚宴”的细节,但每一次,都只换来高远那只有一个音节的、充满了惊恐的、空洞的回应。

“……嗯。”

“……不知道。”

“……别问了。”

最终,她放弃了。

她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那些在初秋的薄暮中,飞速向后倒退的、模糊的、失去了所有颜色的风景。

一股她从未体验过的、冰冷的、充满了不祥预感的陌生,像一张看不见的、用丈夫的沉默,和自己的不安,共同编织而成的大网,将她牢牢地罩住。

车,最终停在了成都的心脏——锦江宾馆的门前。

这是一座,早已超越了“酒店”这个概念的、充满了“历史”与“权力”气息的宏伟建筑。

当许静姝挽着那早已像一具被抽干了所有灵魂的木偶一样的丈夫的手,走过那由穿着笔挺制服的门童,为他们拉开的、沉重的、旋转的玻璃门时。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误入了另一个世界的、渺小的、格格不入的……尘埃。

房间在十八楼。宽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那被初升的华灯,点燃了的、璀璨的、却又,冰冷的天际线。

“……小远,我去……放点热水,你泡个澡,放松一下吧。”许静姝的声音,依旧温柔。

她还在做着,最后的、也是最徒劳的努力。

试图用她那早已,习惯了的“日常”,来驱散这充满了“非日常”的,诡异的不安。

高远没有回答。

他只是像一尊,被瞬间钉在了原地的雕塑,死死地盯着那早已被他扔在了柔软的、天鹅绒的地毯上的手机。

仿佛那冰冷的、黑色的屏幕里,囚禁着一个,随时都可能冲出来,将他们彻底吞噬的魔鬼。

就在这时。

“叮咚。”

门铃响了。

一声冰冷的、充满了“审判”意味的、电子的声响。

高远的身体,像被瞬间通上了高压电一样,猛地颤抖了一下!

许静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门铃声,惊得心头一跳。她走到门边,通过那冰冷的、凸透镜般的猫眼向外看去。

门外,站着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女人。

女人很高,很瘦,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

她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一丝不苟的发髻。

脸上是精致的、却又毫无表情的妆容。

她的眼神像两片锋利的、冰冷的玻璃。

“……您好,请问您找谁?”许静姝,隔着门礼貌地问道。

女人,没有回答。

她只是缓缓地抬起头,用她那双同样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看着那早已因为恐惧,而变成了一个,扭曲的圆点的……猫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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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小姐,是吗?”女人的声音,和她的眼神一样冰冷,不带一丝感情,“我是您的私人造型师,您可以叫我,Ann。”

“……造型师?”许静姝愣住了。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依旧像一尊石像一样,僵在原地的丈夫。

她打开了门。

Ann,甚至,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就径直走进了客厅,将一个巨大的、黑色的化妆箱,放在了茶几上,发出一声沉闷的“砰”响。

那声音,不像一个化妆箱该有的声音。

倒像一口,小小的、装满了冰冷的、金属的刑具的……棺材。

“时间,很紧。”Ann看了一眼手腕上,那块,同样冰冷的、黑色的腕表,“现在,请您脱光身上所有的衣服。”

“……什……什么?”许静姝,以为自己,听错了。

“脱光。”Ann,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冰冷的权威,“包括,内衣,和内裤。”

许静姝的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耳根。

她像一个真正的、被,彻底,冒犯了的、良家的、传统的女人,下意识地用双手死死地,护在了胸前。

她的目光,像两只受惊的、正在疯狂地,寻找着庇护所的兔子,投向了她那唯一的丈夫。

而高远,却像一个瞎子和聋子一样,死死地低着头,不敢和她有任何眼神的接触。

“高先生,”Ann的目光,像两把,冰冷的、锋利的手术刀,射向了高远,“看来,你的‘沟通’工作,做得并不到位。”

高远,浑身一颤。

傅斯年那温和的、慈祥的、却又充满了,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残忍的声音,再一次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

“……如果,她有任何,一丝一毫的,不配合……”

“……你,和你在宜宾老家的父母,会一起从这个世界上,彻底地消失。”

最终,那足以将整个世界都彻底压垮的恐惧,战胜了那早已被他自己亲手,背叛了的爱情。

他猛地抬起头,冲着早已被眼前这荒诞的、地狱般的一幕,惊得不知所措的许静姝,发出了他这辈子第一声,也是唯一一声的咆哮。

“……脱啊!你他妈的,听不懂人话吗!”

那声音像一把,最钝的、生了锈的、沾满了,最肮脏的污秽的刀,狠狠地捅进了许静姝的心脏。

然后,又用一种充满了“凌迟”意味的力道,缓缓地转动。

将她那二十七年来,所有的“信仰”、“爱情”、与“尊严”,彻底地绞成了一滩,血肉模糊的、充满了“背叛”与“绝望”的烂泥。

最终,她像一具真正的、早已被抽干了所有灵魂的木偶,缓缓地松开了那护在胸前的、早已,冰冷的双手。

然后,一颗一颗地,解开了自己那同样充满了“干净”与“温暖”气息的、棉布长裙的……扣子。

当那最后一件,小小的、白色的棉质内裤,也从她那早已因为极致的羞耻,而剧烈颤抖的身体上滑落时。

Ann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满意”与“赞许”的笑容。

她像一个,最专业的、也最冷酷的“资产评估师”,绕着这具赤裸的、完美的、充满了“开发潜力”的“原材料”,缓缓地走了一圈。

“……啧,品相,还不错。”她喃喃自语,“就是……太‘干净’了点。”

她戴上那双,早已准备好的、黑色的、充满了“仪式感”的皮手套。

然后从那个充满了不祥气息的化妆箱里,拿出了一条,刻着“贱畜”二字的、冰冷的……项圈。

“咔哒。”

一声,清脆的、充满了“终结”与“新生”意味的、金属的悲鸣响起。

许静姝,像一尊真正的、早已被底驯服了的、充满了“悲哀”与“绝望”的、活体的艺术品。

赤裸着跪在了那冰冷的、能,清晰地映出她那充满了“屈辱”与“绝望”的脸的……

地狱的门口。

Ann像一个最挑剔的工匠,正在审视一件刚刚完成了初步塑形的半成品。

她戴着黑色皮手套,用冰冷的手指捏住许静姝的下巴,强迫她抬起那张早已被泪水和屈辱浸透的脸。

她的目光,像两把精准的游标卡尺,在许静姝赤裸的身体上缓缓扫过,评估着每一个数据。

“……皮肤弹性不错,没有妊娠纹。骨架匀称,是上好的衣架子。”她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自言自语般的语调评价着,“可惜……太‘干净’了。”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了许静姝那因为紧张和羞耻而早已挺立起来的、粉红色的乳头上。她皱了皱眉。

“没有穿孔?”

她又蹲下身,用冰冷的手指粗暴地分开了许静姝因为恐惧而死死并拢的双腿。

她的目光落在那片从未被外人染指过的、神秘的三角地带。

她再次发出一声充满了不耐烦的咋舌。

“……这里,也没有?”

Ann站起身,像看着一件存在致命瑕疵的“次品”一样,看着早已被极致的羞耻折磨得几近昏厥的许静姝。

她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部经过加密处理的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是我。”Ann的声音冰冷依旧,“傅先生。成都这边出了点小状况。”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些什么。

“‘抵押物’的身上,没有预留‘接口’。”Ann的语气像是在汇报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公事,“是的,乳头和阴蒂,都非常‘干净’。”

短暂的沉默后,她问道:“需要现在进行‘现场施工’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挂断了电话,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她转身打开那个如同小型棺材般的黑色工具箱,从里面拿出了一把闪烁着手术刀般寒光的、德国产的高精度穿刺枪,和一个密封在无菌袋里的、一次性的穿刺针头。

看到那把枪的瞬间,许静姝那早已麻木的神经像是被瞬间接通了高压电!一股源于生物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惧,轰然炸开!

“不……不要……”她像一头即将被送上屠宰台的羔羊,发出了绝望的、破碎的哀鸣。

她的身体开始疯狂地向后缩,试图远离那个正在逼近的、代表着“痛苦”与“玷污”的魔鬼。

但Ann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用目光示意早已像石像一样僵在角落的高远。

高远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像一具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冲了过来,用他那双同样在剧烈颤抖的、曾经无数次温柔地拥抱过妻子的手,死死地按住了许静姝那拼命挣扎的、冰冷的肩膀。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终于,从许静姝的喉咙里,彻底地,爆发了出来!

Ann像一个最高明的外科医生,完全无视了身下那具躯体的痛苦。

她用酒精棉球,以一种充满了“仪式感”的、冷静到令人发指的动作,仔细地擦拭着许静姝左边那颗早已因为恐惧而变得无比僵硬的乳头。

然后,她将那冰冷的、闪烁着银光的穿刺枪,精准地,对准了目标。

“噗嗤——!”

一声轻微的、却又无比清晰的、血肉被瞬间贯穿的声响!

许静姝的身体像一张被瞬间拉满了的弓,猛地从床上弹起!

一股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瞬间撕裂的剧痛,从她那被贯穿的左胸轰然炸开!

高远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掌心下的骨骼,都在因为那极致的痛苦而剧烈地战栗!

Ann甚至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时间。

她熟练地将一枚冰冷的、黑色的C形金属环,穿过了那还在微微渗血的伤口,然后,“咔哒”一声,锁死。

接着,是右边。

然后,是她那早已被吓得淫水横流的私处下面,那颗最敏感、也最脆弱的核心。

当这场充满了血腥和消毒水味道的“现场施工”终于结束时,许静姝像一具真正的、被彻底玩坏了的破败娃娃,蜷缩在那张早已被她的血和泪浸染得一片狼藉的大床上,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

Ann像一个刚刚完成了一项最基础的流水线作业的工人,面无表情地,将那些沾染了许静姝血肉的“刑具”,一件件地,擦拭干净,收回了工具箱。

“晚宴,八点,准时开始。”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对着那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高远,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你,有五分钟的时间,把你的‘抵押物’,清理干净。然后,把那件黑色的‘礼服’,给她穿上。”

“记住,”她的声音,像一把,最锋利的、淬了冰的刀,瞬间,扎进了高远的耳膜,“如果八点整,你的‘抵押物’,不能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三楼的‘锦绣’厅……你,和你,在宜宾老家的父母,会,一起,从这个世界上,彻底地,消失。”

说完,她,像一个真正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间,早已,变成了地狱的房间。

高远,像一条真正的、被打断了脊梁的狗,跪在床边。

他的脸上,早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

他想去触碰妻子那遍体鳞伤的身体,却又害怕那会让她更加痛苦。

最终,他像一个即将为自己的爱人亲手合上棺盖的刽子手,拿起了那件冰冷的、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的黑色晚礼服。

他,像拖着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将早已失去了所有反抗意志的许静姝,从床上,拽了起来,拖到了那面,巨大的、能,清晰地,映出她那,充满了“屈辱”与“绝望”的脸的……穿衣镜前。

许静姝,缓缓地,抬起了头。

她,看到了。

镜子里,那个,赤裸的、陌生的、脖子上戴着“贱畜”项圈、胸前和下体,都,被,冰冷的、黑色的金属环,残忍地贯穿的……怪物。

那双,曾经,充满了温柔与笑意的眼睛里,最后的一丝,属于“人”的光,在这一刻,彻底地,熄灭了。

她,死了。

高远,用他那颤抖的、沾满了妻子血与泪的手,将那件,冰冷的、柔软的、如同,为死者准备的寿衣般的黑色长裙,缓缓地,套在了,这具,早已,失去了灵魂的、完美的……“祭品”的身上。

三、拍卖 (The Auction)

通往三楼“锦绣”厅的走廊,铺着厚重的、能吸走一切声音的深红色波斯地毯。

墙壁上悬挂着不知名的现代派油画,扭曲的色块和线条,像一个个被禁锢在画框里的、无声尖叫的灵魂。

高远像一具被掏空了内脏的僵尸,机械地、踉跄地走在前面。

他的手,还死死地攥着许静姝的手腕,那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但他感觉不到。

他早已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而许静姝,则像一个被主人用无形的线,牵引着的、精美的、昂贵的人偶。

她穿着那件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的黑色晚礼服,赤裸的双脚踩在那双价值不菲的、却又像刑具般折磨着她的Jimmy Choo高跟鞋里。

她的脸上,是早已被泪水冲刷得一片狼藉的、充满了绝望与麻木的、空洞的妆容。

她不看路,也不看身边的丈夫。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那双,早已被高跟鞋磨破了皮的、还在微微渗血的脚踝。

仿佛,那,微不足道的、物理上的疼痛,是她,在这,无尽的、精神上的地狱里,唯一能抓住的、证明自己,还“活着”的……稻草。

“锦绣”厅那扇沉重的、包着深红色天鹅绒的对开红木大门前,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隐形耳机的彪形大汉。

他们像两尊没有感情的门神,面无表情地,拦住了他们。

高远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鎏金的、带有特殊芯片的请柬。

其中一个保镖接过请柬,在门边一个不起眼的黑色仪器上刷了一下。仪器发出“滴”的一声轻响,绿灯亮起。

大门,缓缓地,向内打开。

那一瞬间,一个许静姝从未想象过的、充满了奢华与罪恶的,全新的世界,像一幅被魔鬼亲手绘制的、充满了视觉冲击力的油画,在她面前,轰然展开。

大厅里,灯火辉煌。

巨大的奥地利水晶吊灯下,是一张长得望不到头的红木餐桌。

餐桌的两旁,坐着十几个衣着考究的男人。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副做工极其精美的、威尼斯风格的、半脸的金属面具。

面具遮住了他们的眼睛和身份,却遮不住他们身上那股属于“人上人”的、充满了权力和金钱味道的傲慢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顶级雪茄、昂贵香水、和食物那充满了欲望的香气的、奢华的、温暖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用一种,充满了“审视”、“估价”、与“贪婪”的目光看着她。那目光不像在看一个“人”。

像在看一件,即将被摆上货架的……商品。

“……这边请,高先生。”一个穿着燕尾服的侍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们的身边。

他,将高远,引向了那早已为他,预留好的、位于长桌末席的座位。

而许静姝,则被那两个同样面无表情的保镖,一左一右地,架住了胳膊,像拖着一头真正的、即将被送上献祭台的牲口,拖向了大厅最深处,那个由冰冷的集装箱改造而成的……拍卖台。

台上,傅斯年早已等候多时。

他同样,戴着一副冰冷的银色面具。

他的身上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充满了“古典”与“优雅”气息的手工三件套西装。

他不像一个即将主持一场,充满了血腥味的地下拍卖会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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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像一个,即将在维也纳的金色大厅里指挥一场,交响乐的……艺术家。

他看着那个被两个保镖,粗暴地推上了那小小的、铺着红色天鹅绒的拍卖台的、早已像一具,失去了灵魂的尸体一样,摇摇欲坠的许静姝。

他的面具之下,那双充满了“温和”与“慈祥”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充满了“满意”与“赞许”的精光。

“……诸位,尊贵的客人,”他的声音,温和,慈祥,通过顶级的音响设备,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戴着面具的魔鬼的耳朵里,“……感谢各位,拨冗莅临,我们‘思源’基金会,本季度的,秋季内部鉴赏会。”

“……想必,各位都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玩味”与“歉意”的笑容,“……那么,闲话少叙。让我们直接请上今晚我们最后的,也是最值得期待的‘藏品’。”

聚光灯,“啪”的一声打在了许静姝的身上。

那惨白的、冰冷的、充满了“审判”意味的灯光,将她那同样惨白的、充满了“绝望”与“屈辱”的脸,照得纤毫毕现。

“……一件,非常‘干净’的、来自,宜宾的、本地的‘原材料’。”傅斯年像一个最专业的商品经理,用充满了诱惑的语调,介绍着他的“商品”。

“……编号:S-157。”

“诸位都是行家,应该知道,‘S’级,意味着什么。”傅斯年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炫耀,“意味着,绝对的‘纯净’,和无与伦比的‘可塑性’。”

台下传来了一阵,压抑的、充满了贪婪欲望的、如同,野兽般的粗重的呼吸声。

许静姝的意识,早已不在这里。

她像一个,真正的、最高级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将自己的灵魂,从这具早已不属于她自己的身体里,彻底地抽离了出去。

她飘在,那充满了雪茄烟雾和罪恶气息的半空中,冷冷地俯视着台下那群,戴着面具的魔鬼。

也俯视着,台上那个看起来和她一模一样的、可怜的、卑贱的……商品。

“……起拍价,”傅斯年顿了顿,环视全场,享受着那些早已变得粗重起来的呼吸声,“……三百万。”

“……人民币。”

台下,一片哗然。

“需要提醒的是,”傅斯年,像一个真正的魔鬼,终于揭晓了这场交易的、最核心的规则,“本次拍卖的,并非这件‘资产’的‘所有权’。而是为期一个月的、独家的、‘初期开发权’。”

“一个月后,S-157号,将,回归‘门槛’,进行更深度的、由我们首席‘工匠’亲自操刀的‘二次改造’。届时,她的‘价值’将,不可同日而语。”

“也就是说,”傅斯年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玩味的笑容,“今晚,诸位竞拍的,不仅仅是一件‘玩物’。更是一个,可以亲手将一张‘白纸’,染上你们自己颜色的……‘权力’。”

整个大厅,瞬间,陷入了疯狂!

“……三百五十万!”一个戴着金色面具的、身材有些浮肿油腻的男人,第一个,举起了手里的号牌。

“……四百万!”

“……五百万!”

价格,像一串早已失去了意义的数字,在傅斯年那温和的、慈祥的声音的引领下,疯狂地飙升!

最终,木槌落下。

“……一千二百万,成交!”傅斯年的声音,充满了胜利者的喜悦,“……恭喜,成都的刘先生。您获得了S-157号,未来一个月,最宝贵的……‘第一次’。”

两个保镖,再一次像牵牲口一样,将那早已像一具真正的尸体一样的许静姝,从拍卖台上,拖了下来。

在与那个坐在长桌末席的、同样,早已像一具真正的尸体一样的高远,擦肩而过的瞬间。

她,缓缓地,转过了头。

她,看着那个,曾经她最深爱的男人。

看着他那张,早已被无尽的“恐惧”、“懊悔”、与“羞耻”,彻底扭曲了的脸。

她的眼神里,没有恨。

没有悲伤。

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她只是像在看一个,早已死去了的、冰冷的、肮脏的、与她,再也,没有任何关系的……

死物。

同一时间的上海,夜色如同一块巨大的、被欲望浸透了的黑色天鹅绒,将整座城市的喧嚣与罪恶,都温柔地包裹了起来。

环球金融中心的顶层,乔安然的办公室里,亮着一盏孤灯。

这里是她的王座。

装修风格极简,却又充满了压迫感。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如同星辰大海般璀璨的城市夜景,仿佛整个上海,都匍匐在她的脚下。

她今年三十四岁,一头利落的深褐色短发,衬得她那张美得充满了攻击性的脸庞,愈发棱角分明。

此刻,她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Dior白色西装,正站在窗前,对着电话,下达着最后的“审判”。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三天之内,我要看到顾远洲那个老匹夫的公司股价,再跌五个点。”她的声音,和她的眼神一样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如果做不到,你就自己从这座楼上,跳下去。”

她挂断了电话,脸上露出了一个属于胜利者的、充满了掌控欲的笑容。

顾远洲。那个在商场上,和她斗了整整三年的老狐狸,终于要被她彻底地,踩在脚下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地敲响了。

她的私人助理,姜璃,一个年轻、漂亮、眼神里总是带着一丝对她近乎于崇拜的狂热的女孩,端着一杯手冲的蓝山咖啡走了进来。

“乔总,”姜璃的声音甜美,恭敬,“您的咖啡。”

乔安然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窗外,淡淡地说了一句:“小璃,你说,一个男人,如果在事业上,被一个女人彻底地打败了。他,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报复?”

姜璃愣了一下,随即用一种充满了“天真”的语气回答道:“……我……我不知道……大概,是,在商业上,用更卑劣的手段,报复回来吧?”

“不。”乔安然缓缓地转过身,脸上是那种能让所有男人都为之疯狂、也为之恐惧的笑容,“他会,用更原始、更野蛮、也更……直接的方式,把那个女人,从身体上,彻底地征服。”

她端起那杯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

“你说那样的‘报复’,会不会……很有意思?”

姜璃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同样“天真”的、充满了崇拜的笑容。“乔总您放心,那个老匹夫,永远也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她恭敬地退了出去,轻轻地带上了那扇厚重的、隔绝了两个世界的门。

在门关上的瞬间,她脸上的“崇拜”与“天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冰冷的、充满了“怨毒”与“嫉妒”的寒霜。

她快步走到无人的角落,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飞快地,发出了一条短信。

收信人,是【顾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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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信的内容,很简单。

【她今晚,会回‘云顶天宫’的顶层复式。一个人。】

而在千里之外的北京,另一场更加无声的、也更加致命的战争,早已拉开了序幕。

国家美术馆,VIP阅览室。

这里的空气,安静得有些过分。充满了旧书的墨香和恒温空调那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味道。

沈若冰,就坐在这片冰冷的安静中央。

她穿着一套由顶级的、意大利设计师为她量身定制的、充满了美学与浪漫感的浅灰色的宽松镂空针织衫。

她的面前,同样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黑咖啡。

她不像来这里查阅资料的学者,倒像一个来审判知识的“神明”。

就在这时,她那台经过最高级别加密的笔记本电脑,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提示音。

是一封匿名的、经过了层层加密的邮件。

发件人,是一个,充满了“挑衅”与“恶意”的,代号。

【K】。

沈若冰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她甚至笑了。那是一种冰冷的、充满了智力优越感的、如同在看一个“跳梁小丑”表演般的笑容。

她点开了附件。

视频的画面很晃,很暗,像用手机偷拍的。

画面里,一个赤裸的、被复杂的绳索捆绑成一个极其淫荡姿态的日本女孩,正发出野兽般的悲鸣。

一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看不清面孔的男人的手,正拿着一把嗡嗡作响的纹身枪,在女孩那光洁的、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的后背上,一笔一画地,刻下一行充满了侮辱性的汉字。

视频的最后,镜头给了一个女孩那充满了绝望和麻木的、空洞的眼睛的特写。

然后,屏幕黑了下去。

一行冰冷的、绿色的代码,缓缓地浮现了出来。

【你,引以为傲的‘理论’,不过是一场,幼稚的意淫。】

【真正的‘艺术’,是用‘血’和‘灵魂’,来创作的。】

【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

沈若冰将这段,充满了恶意和血腥味的视频,当成了一份“战书”。

一份来自,那个她一直在寻找的、真正的“罗马”的战书。

而她,沈若冰,从来没有输过。

她没有回复,而是像一个最冷静、最专业的“法医”,开始了她对这份“罪证”的解剖。

她将视频导入专业的分析软件,一帧一帧地,拉着片源。

她在分析那个看不清面孔的、戴着黑色皮手套的男人的“手法”。

“……下针的角度,非常专业……对,人体痛觉神经的分布,了如指掌……”

她在分析那个被捆绑的、赤裸的日本女孩,那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恐惧,而产生的,最细微的肌肉痉挛。

“……瞳孔的收缩频率和心率的波动,不成正比……被,注射了药物……一种能放大痛感,但又能,保持意识清醒的药物……”

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了那个视频的背景里,一闪而过的一个,极其不起眼的角落。

角落里有一个,早已被废弃的、日式风格的插座。

她将画面放大,再放大。

直到那早已模糊不清的像素点,在她的屏幕上,变成了一片马赛克。

然后,她看到了。

在那插座的面板上,有一个早已被磨损得几乎无法辨认的、小小的logo。

是一个,樱花和铁塔的组合图案。

那是三十年前,一家早已倒闭的、专门为东京地区的政府办公楼,提供特种电器的小公司的商标。

萧岚,需要用几天,甚至几周的时间,才能查到的线索。

她沈若冰,只用了十五分钟。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属于胜利者的、充满了“尽在掌握”的、冰冷的笑容。

她打开了一个新的加密邮箱,对着那个名为【K】的幽灵,发出了她作为“女王”的,第一声宣战。

【你的‘作品’,很粗糙。】

【期待,看到,你的脸。】

【——S】

发完邮件,她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就拨通了,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充满了“焦灼”与“颓废”气息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喂?”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嘶哑的、充满了疲惫的、她,唯一的朋友的声音。

“萧岚,”沈若冰的声音,平静,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收拾东西,准备出差。”

“东京。”

《门槛》第二章

一、烙印 (The Brand)

那辆没有任何牌照的黑色奔驰商务车,像一个游荡在城市血管里的黑色幽灵,无声地滑入了成都南郊的麓湖生态城。

这里是顶级富豪们用金钱和权力,为自己打造的、与世隔绝的“人间天堂”。

但在许静姝眼中,那一道在车后缓缓关闭的、戒备森严的庄园铁门,更像是地狱的入口,彻底隔绝了她与人间最后一丝微弱的联系。

她蜷缩在后备箱里,像一件刚刚被交易完成的、沾满了泪水和恐惧的“商品”。

嘴里塞着的破布早已被她自己的唾液和因恐惧而分泌的胃酸彻底浸透,散发着一股屈辱的酸腐气息。

车停稳了。

后备箱被打开,刺眼的光线涌入,一张她曾在晚宴上见过的、戴着金色面具的男人的脸出现在她上方。

是那个用一千二百万,买下了她“一个月”的刘先生。

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酒气和压抑不住的兴奋。

“把她带到‘净化室’去。”刘先生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把她给我从里到外都清洗干净。我可不想在我这件新玩具身上,闻到任何属于别人的味道。”

所谓的“净化室”,是一间通体由白色瓷砖铺就的、冰冷的房间。

房间中央,是一个带有排水口的金属台,在惨白的灯光下,闪烁着手术台般的光泽,散发着浓重的消毒水气味。

许静姝像一头待宰的牲畜,被两个保镖粗暴地剥光了衣服,像扔一块破布一样扔在上面。

冰冷的金属瞬间激得她浑身一颤。

高压冷水从天花板的喷头里毫无征兆地冲刷下来,将她身上的污秽和那点可怜的体温一同冲走。

然后,两个穿着塑胶围裙、神情麻木的女佣走进来,用粗糙的、浸满了消毒药水的刷子,开始擦拭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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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的动作机械而冷酷,没有丝毫的人性,仿佛在清洗一块砧板上沾了泥的生肉。

——冰冷。这是许静姝恢复意识后,唯一的知觉。

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像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狠狠地扎进她的鼻腔。

身下是坚硬、冰冷的金属台,光洁的表面倒映着天花板上惨白得不似人间的灯光。

高压冷水还在“哗哗”地冲刷着她的身体,每一次,都像是在用最粗糙的砂纸,反复打磨着她那早已失去了所有知觉的皮肤。

两个穿着塑胶围裙、神情麻木的女佣,正用沾满了消毒药水的硬毛刷,毫无感情地刷洗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刷毛过处,带起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尤其是在她胸前和阴部那三个刚刚被穿刺过的、还在微微渗血的伤口上。

那感觉,就像是在用一把生了锈的铁刷,去刮擦一块早已腐烂的生肉。

“……呜……”她的喉咙里,只能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小兽般的悲鸣。

她的四肢被宽大的皮质束带以“大”字型牢牢地固定在金属台上,连最基本的蜷缩都做不到。

水停了。

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

许静姝费力地,微微侧过头。她看到了那个用一千二百万,买下了她的男人——刘先生。

他已经摘下了面具,那张因为纵欲过度而显得有些浮肿油腻的脸上,挂着一种充满了贪婪和审视的、不加掩饰的笑容。

他像一个刚刚拆开了昂贵玩具包装的孩子,迫不及待地,开始“检阅”他的新财产。

“啧啧……洗干净了,还真是个不错的骚货。”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酒气和一股令人作呕的、充满了掌控欲的兴奋,“让我看看,‘门槛’的手艺,到底怎么样。”

他戴上一双薄薄的、黑色的塑胶手套,伸出了那只戴着巨大金戒指的、肥腻的手。

“不……不要……求求你……”许静姝的身体开始疯狂地挣扎,束缚着她手腕的皮带,在她那早已被冷水冻得青紫的皮肤上,勒出了一道道血红的印记,“……不要碰那里……还在流血……好痛……”

“痛?”刘先生笑了,那是一种充满了残忍快感的、野兽般的笑容,“老子花了一千二百万,买的,就是你的痛!你越痛,老子就越兴奋!你这身皮肉,现在就是老子的!你身上的每一个洞,都是老子用来泄欲的工具!给老子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连痛的权力都没有!”

他的手,像一把烧红的铁钳,狠狠地捏住了她左边那颗还在微微渗血的乳头。

然后,用他那粗糙的、带着烟臭味的拇指和食指,夹着那枚冰冷的金属环,狠狠地向外一扯!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在这间充满了回音的、冰冷的净化室里轰然炸开!

一股仿佛要将她的乳头连同整个乳房都活活撕裂的剧痛,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

“叫!对!就是这个声音!再大声点!”刘先生的呼吸瞬间变得无比粗重,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胯下那根丑陋的东西,正在因为这凄美的惨叫而疯狂地膨胀、变硬,“你这骚货的叫声,比他妈的任何春药都管用!给老子继续叫!把你那骚嗓子叫哑了为止!”

他像一个真正的虐待狂,不知疲倦地,用同样的方式,反复拉扯、拧动着她胸前和阴蒂上那三个还在流血的“接口”。

每一次残忍的拉扯,都伴随着许静姝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而她的哀嚎,则像最烈的兴奋剂,让刘先生那肮脏的欲望,膨胀到了极限。

“妈的,老子等不及了!”

他咆哮着,甚至懒得脱下自己的裤子,只是粗暴地扯开了拉链,将那根早已硬得发紫、滚烫的、沾满了骚臭味体液的巨大鸡巴,狠狠地对准了她那同样早已被吓得淫水横流的阴道。

“不……那里……那里不行……啊!!”

在她那充满了哭腔的、破碎的哀求声中,他像一头真正的野兽,狠狠地贯穿了她!

“呜——啊啊啊!!!”

许静姝的意识,在这双重的、极致的痛苦和羞辱中,彻底地破碎了。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一块被反复钉入铁钉的破败木板。

每一次野蛮的撞击,不仅带来了被强行贯穿的钝痛,更带动着她那三个还在流血的、崭新的伤口,与那冰冷的金属环,进行着最残酷的摩擦与撕扯!

“怎么样,小骚货?”刘先生在她耳边粗重地喘息着,声音里充满了征服的快感,“带着老子给你打的钉子被操,是不是更爽啊?你这骚穴,天生就是给男人当母狗操的贱逼!看你这水流的,比他妈的黄河都多!嘴上说不要,身体倒是挺诚实的嘛!”

剧痛和极致的屈辱,像一股无法抗拒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她身体里最后一道脆弱的堤坝。

一股温热的、充满了骚臭味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她那早已不堪重负的膀胱里,喷涌而出,将她身下的金属台,和刘先生那同样在疯狂抽插的下体,浇了个透。

她,失禁了。

“操!你他妈的还敢尿!?”刘先生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变得更加兴奋,他一把掐住许静姝的脖子,将她那张早已被泪水和口水彻底淹没的脸,死死地按在冰冷的金属台上,用一种更加凶狠、也更加原始的力道,狠狠地操干着身下这具早已被他彻底征服的肉体。

“尿啊!给老子继续尿!把你的骚尿都尿在老子的鸡巴上!老子今天就要看看,你这个骚货的身体里,到底藏了多少水!”

当这场充满了血腥、精液和尿液味道的、漫长的“开发”,终于结束时,许静姝像一具真正的、被彻底玩坏了的破败尸体,被刘先生像扔一块垃圾一样,扔在了那间她即将居住一个月的“新家”里。

那是一间位于庄园最深处的、没有任何窗户的、空旷的地下室。地下室的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冰冷的、用粗大的钢筋焊接而成的铁笼。

她像一条真正的、被主人操干了一整夜后,又被随意丢弃的母狗,赤裸着,蜷缩在冰冷的笼子里,眼神空洞,灵魂死寂。

就在这时,笼子外那冰冷的墙壁上,一个巨大的黑色液晶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她做梦也想不到的人的脸。

是高远。她的丈夫。

视频里,高远正像一条真正的狗一样,跪在那个名叫傅斯年的、魔鬼般的男人的脚下。

他的脸上挂着卑微的、讨好的笑容。

他的嘴里正用一种她从未听过的、充满了谄媚的语气,说着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的话。

“……傅先生……谢谢您……谢谢您,肯收下我这个,不争气的,贱内……”

“……她,能被您和您的朋友们‘开发’……是……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轰——!!!”

许静姝的脑海里,像被瞬间引爆了一颗真正的核弹!

那最后一丝,让她还能将自己与“畜生”区分开来的、名为“爱情”的、可怜的稻草,在这一刻,彻底地,被烧成了灰烬。

她,完了。

上海,夜色如同一块巨大的、被欲望浸透了的黑色天鹅绒,将整座城市的喧嚣与罪恶,都温柔地包裹了起来。

“云顶天宫”顶层复式那扇厚重的、由意大利设计师定制的装甲门,在乔安然身后“咔哒”一声,缓缓合上。

这里是她的王座,是她用无数个不眠的夜晚和一场场惨烈的商业战争,为自己打造的、绝对私密的、与世隔绝的空中堡垒。

她踢掉脚上那双价值不菲的Jimmy Choo,赤着脚,走在那冰冷的、意大利进口的黑金沙大理石地板上。

她享受着这种只有她一个人才能拥有的、绝对的安静与掌控感。

她走到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那片如同星辰大海般璀璨的夜景,脸上露出了一个属于胜利者的、充满了疲惫却又无比满足的笑容。

顾远洲。那个和她斗了整整三年的老狐狸,终于,要被她亲手送进地狱了。

就在这时,一个她做梦也想不到的声音,从客厅中央那张她最喜欢的Cassina沙发的阴影里,缓缓地响了起来。

“……晚上好啊,乔总。”

乔安然的血液,在这一瞬间,仿佛被彻底冻结!她猛地转过身!

阴影里,顾远洲缓缓地站起身,脸上带着那种她最熟悉的、充满了“狐狸”般的、狡猾的笑容。

他的手里,正把玩着一个银色的、U盘大小的、她这间价值上亿的豪宅的智能家居总控钥匙。

“……听说,你今天,又在市场上,给了我一个小小的‘惊喜’?”他像一个真正的主人,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一步步地,向她走来。

“姜璃……”乔安然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了那个年轻、漂亮、眼神里总是带着一丝对她近乎于崇拜的狂热的女孩的脸。

一股冰冷的、被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了一刀的寒意,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

“……顾远洲,”但她毕竟是乔安然,她的声音在最初的震惊后,迅速恢复了冰冷,“你以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闯进我的私人住宅,就能改变你即将破产的命运吗?我劝你现在立刻滚出去,不然我保证,明天你和你那间破公司,会一起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哈哈哈哈——”顾远洲像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发出了一阵充满了“怜悯”和“嘲讽”的大笑,“乔总啊乔总,你是不是到现在,还没搞清楚,你到底,输在了哪里?”

他停在了她的面前,将那充满了欲望和侵略性的脸,凑到了她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魔鬼般的声音,轻轻地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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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输在,你太相信,那些所谓的‘规则’了。这里,”他顿了顿,“是‘门槛’。在这里,我,就是规则。”

话音未落,乔安然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一股无法抗拒的酸软感从四肢百骸传来,瞬间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

视线开始模糊,耳边传来嗡嗡的鸣响,连顾远洲那张得意的脸,都变成了扭曲的、充满了恶意的色块。

是……是那杯蓝山咖啡……

在她意识彻底坠入黑暗的最后一刻,她看到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冰冷的、如同雕塑般的女人,从卧室的阴影里,缓缓地走了出来。

一个很高,很瘦,像一把出鞘的手术刀。

另一个,则很矮,很胖,脸上布满了横肉,像一块即将开始肢解工作的、油腻的砧板。

……

而在千里之外的北京,另一场,关于“寻找”与“绝望”的故事,也正在,悄然上演。

首都师范大学的家属院,夜,已经很深了。

楚天阔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在他的房间里焦躁地来回踱步。

他的房间不大,甚至有些凌乱。

吃了一半的外卖盒扔在桌上,散发着一股廉-价的、令人作呕的油腻气息。

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却又都充满了另一个人的痕迹。

墙上,贴满了慕晚音的照片。

有她在舞台上拉着大提琴的,有他们在学校的湖边散步的,也有她趁他不注意时,偷偷做鬼脸的。

乐谱架上,还放着一本他们曾经一起练习过的、巴赫的无伴奏大提琴组曲,上面,还残留着她用铅笔,画下的、清秀的、充满了灵气的标记。

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她上次来访时,身上那股淡淡的、如同月光般的、清冷的香气。

她已经失踪了半年了。

半年里,他像疯了一样,找遍了所有他能找的地方,问遍了所有他能问的人。

但得到的,永远是那个,冰冷的、充满了敷衍的官方答复——“抑郁症,出国治疗,家属要求保密”。

他不信!那个比谁都热爱音乐、热爱生命的女孩,怎么可能得抑郁症?!一定是出事了!一定是!

他又一次,拨通了父亲,楚明远教授的电话。

“……爸,”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压抑的痛苦,“……对不起,这么晚了还打扰您。我……我就是想再问一次,晚音的那个‘艺术家高级研修班’,到底是在哪里办的?赞助方到底是谁?您……您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然后,传来了楚明远那,同样,充满了疲惫与苍老的声音。

“……天阔啊,你……你就别再问了,好吗?”楚明远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楚天阔从未听过的、近乎于“哀求”的脆弱,“……晚音她……她会好起来的……你,要相信,她的家人……”

“相信他们?!”楚天阔的理智,终于,被,那,无尽的等待,和父亲那明显的闪躲,彻底点燃了!

“……我去过她家!她父母把我当成瘟神一样赶了出来!他们的眼神,根本不像是在担心自己的女儿,更像是在……在害怕!爸!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

“……天阔!听爸爸的话!”楚明远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了起来,“……这件事,你不许再查下去了!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楚天阔,像一具,被,抽干了所有灵魂的尸体,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巨大的不安和恐惧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知道,父亲在骗他。而且,父亲,似乎,也陷入了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巨大的恐惧之中。

在无尽的绝望中,一个名字,像一道微弱的光,划破了他脑海中的黑暗。

萧岚。

那个,比他高几届的、传说中的学姐。

那个,曾经,在《中国青年报》上,发表过无数,充满了尖锐与勇气的深度调查报道的“疯子”。

那个后来因为,得罪了太多不该得罪的人,而被迫辞职,开了一间,私人侦探事务所的……猎犬。

楚天阔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打开电脑,冲进了那早已落满了灰尘的大学校友录的数据库。

他像一个真正的疯子,在那数以万计的、充满了“青春”与“回忆”的名字里,疯狂地,翻找着。

终于,他找到了。

萧岚。

下面是一串,早已不知道还有没有在用的手机号码。

他颤抖着,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下了,那仿佛有千斤重的,拨通键。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喂?”

一个,嘶哑的、充满了疲惫与警惕的、他再熟悉不过的,女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了起来。

楚天阔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请问……”他的声音,充满了压抑的、濒临崩溃的哭腔。

“……是……是萧岚……萧记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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