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 / 1）

“——啾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震彻云霄的恐怖龙吟轰然炸响！整座城镇瞬间被绝望的尖叫与哭嚎淹没！

这景象，足以让任何心智健全者陷入疯狂！

一头龙！一头活生生的、象征着天灾的巨龙，竟凭空出现在城镇最核心的领主府邸前！

龙族，生态链顶端的绝对霸主，其存在本身便等同于地震、海啸、灭世天灾！恐慌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炸开，蔓延！

“啧……不是真龙种，是亚龙种的杂碎……低等地龙！”李阳将艾露护在身后，锐利的目光死死锁定那庞然巨物，一滴冷汗沿着紧绷的颧骨滑落。

龙族亦有高下之分。

屹立于进化顶点的真龙种，拥有匹敌神明的伟力与智慧；而眼前这头，不过是众神仿造真龙、批量制造的战争兵器后裔——亚龙种！

它们虽无真龙那源于高等灵魂的恐怖魔法，却继承了作为“神之尖兵”的纯粹杀戮本能！

论及纯粹的破坏力与凶性，这些没有理智的战争机器，有时比真龙更加危险！

“虽说是低等亚龙……但能召唤龙族的魔道具……”以智计闻名的艾露此刻也脸色煞白，目光惊疑不定地扫向召唤的始作俑者。

“呼哈哈哈哈！那贱人说得对！”在城镇陷入炼狱般的混乱中，纳伊玛子爵却状若癫狂，仰望着那仰天咆哮的巨兽放声大笑，“来吧！我的龙！撕碎那个男人！抓住那个女人！”

他扭曲的手指，带着刻骨的怨毒，直指李阳与艾露！

然而，那低等地龙只是用冰冷的竖瞳瞥了一眼脚下聒噪的蝼蚁，巨大的前爪随意一挥，如同驱赶烦人的蚊蝇！

“啊。”

“啊。”

『啊。』

在场所有人，包括艾露和李阳，都下意识地发出了同一个音节。

只见纳伊玛子爵那肥硕的身躯如同被巨锤击中，像个破麻袋般翻滚着飞了出去，“轰”地一声重重砸在街边建筑的墙壁上，如同烂泥般瘫软下去，再无声息。

“…………”

『………………』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现场。

召唤者无法控制召唤物——这残酷的事实如同冰水浇头！

这意味着，这头被强行拖入城镇中心的恐怖巨兽，彻底失控了！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焦躁的龙吼撕裂空气！

粗壮如攻城柱的巨尾狂暴横扫！

坚硬的石板路面如同脆饼般碎裂！

沿街的民房如同纸糊的玩具，在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中轰然倒塌！

烟尘冲天而起！

“撤！撤退！快疏散居民！全城撤离！！”格鲁姆边境伯爵的嘶吼带着破音，士兵们如梦初醒，连滚爬爬地执行命令。

至于纳伊玛子爵带来的私兵？早已作鸟兽散，逃得无影无踪。

“怎么会……”艾露失神地望着在低等龙肆虐下迅速化为废墟的街区，呆立原地。

这不是她的错。罪魁祸首是纳伊玛子爵和他背后提供魔道具的黑手。

但……这场因她而起的混乱，终究成了点燃灾难的引信。

“……竟然……会变成这样……”她喃喃自语，声音干涩。

她曾以为，离开后，这个国家再混乱也总会有办法。哪怕会有人牺牲，也比让那群蛀虫继续吸血强。

她带着这份决绝选择了放弃。

可她万万没想到，放弃的代价，竟是如此愚蠢而惨烈的——灭顶之灾！

“……这个国家，比我想象的还要烂透了……”艾露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虚无的平静，唯有那声叹息，沉重得仿佛承载了整个国家的腐朽。

“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李阳不由分说，一把抄起失魂落魄的艾露，如同猎豹般从龙灾肆虐的中心地带疾退！

“先回旅馆拿马车！趁领兵被那大蜥蜴拖住，我们直冲国境！”李阳回头瞥了一眼那狂暴的巨影，果断摇头，“跟那玩意儿死磕？累死老子也不干！”

“……要丢下他们……逃跑吗？”艾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别搞错了，艾露！”将艾露安置在相对安全的小巷深处，李阳双手按住她的肩膀，眼神锐利如刀，直刺她的心底，“你已经凭自己的意志，放弃了这个国家！既然放弃了，你就没资格、也没义务再掺和它的破事！”

“我……”

“在这里心软插手，你只会被重新套上那该死的枷锁！你还想回到过去？回到那个每天给蠢货、人渣、废物擦屁股的日子？嗯？”李阳的质问如同重锤，敲打在艾露心上。

“…………”

“放弃吧！这个国家，早就烂得没救了！不值得你浪费一丝一毫的力气！”

一股无形的重压猛地攫住了艾露的心脏。

放弃——李阳逼她直面这个选择的真正含义。

她依然憎恶这个国家。米兰迪亚从未给予她温暖，只有无尽的利用与榨取！

人渣贵族视她为眼中钉，愚昧民众听信谣言对她恨之入骨！

那些忧国忧民的“正经人”，只会把她推到风口浪尖，让她去解决一个又一个烂摊子，何曾有过半分慰藉与体谅？

这样的国家，毁灭了又如何？

这是艾露心底最真实的声音。

但是……

就在艾露紧咬下唇，内心天人交战之际——

“啊——！！！”

远处骤然爆发的凄厉惨叫陡然拔高！伴随着更加剧烈的崩塌轰鸣！

“啧……麻烦！”从巷口观察情况的李阳脸色一沉，“那畜生……朝这边来了！”

艾露也探头望去，只见大街上人群如同炸窝的蚂蚁，脸上写满极致的恐惧，亡命奔逃！

破坏的巨响与腾起的烟尘如同死亡的浪潮，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这边席卷而来！

“啊——！”艾露的瞳孔骤然收缩！

视线前方，一个被母亲死死拽着的小女孩猛地绊倒在地，摔在混乱的大街中央！

母亲惊恐地想要回身，却被汹涌的逃命人潮裹挟着，身不由己地被推挤远去！

“不行——！”艾露的身体比思维更快，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扑向那个在冰冷石板上无助哭喊的小小身影！

“快跑——！”艾露一把将女孩搂入怀中，试图起身。

然而——

轰隆！！！

低等地龙那山峦般的巨躯撞碎了前方最后一道房屋屏障，撕裂滚滚烟尘，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轰然降临在她们面前！

巨大的阴影瞬间将两人完全吞噬！

“……！”艾露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只能死死护住怀中颤抖的女孩。

巨龙冰冷的竖瞳锁定了脚下这两只“小虫”，布满森然利齿的巨颚缓缓张开，腥臭的热气扑面而来——那是死亡的吐息！

“——你这该死的臭蜥蜴！！给老子滚开——！！！”

预想中的剧痛并未降临！一声暴怒到极致的狂吼如同惊雷炸响！

紧接着，在艾露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山丘般的恐怖巨躯，竟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狠狠揍飞了出去！

庞大的龙躯撞塌了半条街的房屋，碎石瓦砾如同暴雨般倾泻！

“李阳——！”艾露失声惊呼。

“你他妈找死吗？！想都不想就往外冲！！”李阳猛地回头，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戏谑的脸上，此刻只剩下焚天煮海般的暴怒！

那怒火，并非针对她，而是直指那头胆敢威胁他“所有物”的爬虫！

“带着孩子滚远点！老子现在……很生气！！”

低等地龙挣扎着从废墟中拔出狰狞的头颅，冰冷的竖瞳死死锁定李阳，喉咙里滚动着充满纯粹杀意的低沉咆哮！

不再是焦躁，而是不死不休的宣战！

“这女人是老子的性奴隶！臭蜥蜴……敢动老子的女人，老子今天活剐了你！！”李阳周身爆发出肉眼可见的、粘稠如实质的恐怖魔力，如同燃烧的黑色火焰！

他低吼着，不退反进，悍然冲向那灭世巨兽！

艾露抱着女孩，怔怔地望着那个决绝冲向死亡阴影的背影，仿佛要将这画面烙印进灵魂深处。

——搞砸了！

李阳心中暗骂。

跟这种浑身覆盖着比精钢还硬的鳞片的亚龙肉搏？就算他身体强化再强，也是自讨苦吃！

刚才揍飞它那一下，看似威猛，实则对皮糙肉厚的巨龙而言，不过是挠痒痒！论身体的绝对强度，低等亚龙足以媲美真龙！

艾露冲出去时，他本打算带着她和孩子一起瞬移脱身。

但当那蜥蜴的獠牙对准艾露的瞬间，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暴戾瞬间冲垮了理智！身体比思维更快，拳头已经狠狠砸在了那张丑陋的龙脸上！

这感觉……似曾相识。

——啊，对了。

他干过这种事。

就在自己的女人遭遇致命威胁时……

“……不可原谅！”

面对杀意沸腾的巨兽，李阳咧开嘴，露出一个混合着暴戾与兴奋的、近乎狰狞的笑容。

“……算你倒霉，臭蜥蜴。”

——咕噜噜噜噜……！ 龙喉中滚动着毁灭的序曲。

“虽然无冤无仇……但正好，让老子发泄一下！托你同类的福，老子差点被冲进河里喂鱼！！”李阳的怒吼带着穿越时空的怨念。

——咕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龙啸回应，大战爆发！

……

将惊魂未定的女孩交还给千恩万谢、泪流满面的母亲，目送她们汇入避难人流后，艾露的目光立刻死死锁定了大街中央那惊世骇俗的战场。

“哦啦啊啊啊啊啊！”李阳的怒吼如同战鼓！

——咕哦哦哦哦哦哦哦！ 龙啸震天！

在那里上演的，是彻底颠覆常识的疯狂景象！

体长超过十五米的洪荒巨兽，竟被一个渺小的人类，用拳头从正面轰击！

每一次沉闷如雷的撞击声响起，那足以让任何战士绝望的庞然巨躯，便会被那裹挟着狂暴魔力的铁拳，硬生生地砸退、轰飞！

——嘎啊啊啊啊！？ 一记凶悍绝伦的上勾踢狠狠命中龙的下颚！巨龙的头颅被踢得高高扬起，发出痛苦的嘶鸣！

“怎么了蜥蜴！？叫得跟杀猪似的！”李阳得势不饶人，双拳紧握，如同挥舞着两柄无形的万钧重锤，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砸向龙首！

咚！！！！

一声绝非血肉之躯能发出的恐怖闷响！狂暴的冲击波以落点为中心炸开！巨龙那狰狞的头颅被硬生生砸得嵌入碎裂的石板地面，激起漫天烟尘！

“艾露芙莉德大人……”指挥疏散的格鲁姆边境伯爵带着一队精锐士兵赶到，目睹这超越想象的一幕，连这位身经百战的武人脸上也只剩下呆滞与骇然。

“……那个男人……他……他到底是什么怪物？”边境伯爵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那是源自生命层次差距的敬畏！

单枪匹马，正面硬撼亚龙！这已非人力所能及！狩猎一头亚龙级魔物，往往需要数十名精锐战士，耗费巨资，周密部署，方有渺茫胜算！

能独自与龙搏杀至此，此人……必是传说中的英雄！是足以名留青史的屠龙者！

“……不知道。”艾露的手无意识地按在剧烈起伏的胸口，声音干涩，“……我……也不知道……”

失忆的青年。

拥有惊世武力的神秘男人。

这就是艾露所知的李阳。

（李阳……你……）

她早知道他不凡。

但直到此刻，亲眼目睹他“认真”的姿态——那足以与灭世巨兽正面搏杀的、非人的恐怖力量——一股冰冷的恐惧才后知后觉地攫住了艾露的心。

（我……对李阳……一无所知……）

——咕噜哦哦哦哦哦！ 被彻底激怒的低等地龙发出狂怒的咆哮，覆盖着厚重鳞甲、利爪如刀的巨爪撕裂空气，带着毁灭的风压狠狠拍向李阳！

李阳双臂交叉格挡！

轰！！！

如同被一座小山砸中！

李阳的身影如同炮弹般倒飞出去，狠狠撞进一栋三层石楼！

整栋建筑在令人牙酸的呻吟中轰然垮塌，将他彻底掩埋在瓦砾烟尘之下！

“李阳！！”艾露的尖叫撕心裂肺！

（李阳……我……）

然而下一秒——

轰隆！！！

堆积如山的瓦砾被一股蛮横的力量从内部炸开！

李阳的身影如同浴血的魔神，从废墟中一步步踏出！

他甩了甩手臂，再次握紧那染血的拳头，眼神凶戾如初，一步步重新走向那咆哮的巨兽！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凝聚了海量魔力的重拳，因魔力的极致压缩而在空气中摩擦出刺耳的尖啸，如同无形的攻城巨锤，狠狠轰击在龙躯侧腹一片碎裂的鳞甲上！

咔嚓！令人心悸的骨裂声与鳞甲崩碎声同时响起！

——昂！！！ 足以撼动内脏的恐怖冲击透体而入！巨龙发出凄厉到变调的悲鸣，庞大的身躯第一次因为纯粹的剧痛而踉跄后退！

（我……配得上这样的李阳吗……？）艾露的心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刺痛难当。

如此惊世骇俗的武力！他究竟是隶属王国的传奇骑士？还是名震大陆的冒险者之王？无论哪种，他必然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地位与荣光。

他必然……有归处，有等待他的人。

像自己这样……只会耍弄权谋、满身污秽的女人，真的有资格……站在他身边吗？

（……不，我早该明白的。李阳是翱翔九天的龙……必然有与他相配的凤凰在等待……而我……却自私地蒙蔽了双眼……）

迟来的醒悟，如同毒药般侵蚀着她的心。

她曾暗暗祈祷李阳的记忆永不恢复。祈祷他能永远保持这样，留在自己身边。

若他记忆复苏……他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去。

因为他是如此耀眼的存在！必然有更完美、更强大的女性……而非自己这种只会玩弄心机的女人……能配得上他……

（我……我……）强烈的自厌感几乎将她淹没。

李阳与龙搏杀的每一帧英姿，都如同放大镜，将她自身的渺小与不堪映照得无比清晰。

“哦，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砰——！！！！

仿佛陨星撞击大地！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停跳的巨响震撼四野！

李阳倾尽全力的一拳，结结实实轰在龙胸骨的位置！

狂暴的力量透体而入，低等地龙竟被这渺小人类的一拳，打得连连后退数步！

每一步都踏碎大片石板！

“……糟了……”一直紧张观战的格鲁姆边境伯爵，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这样下去……他撑不住了……”

“撑不住？”艾露猛地回头。

“……看他的拳头！”边境伯爵的声音带着绝望。

艾露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她凝目望去——

李阳依旧在闪转腾挪，避开龙爪的撕扯，用染血的铁拳进行着看似凶悍的反击。

然而，那原本包裹着无形魔力的双拳，此刻已鲜血淋漓！

指关节处皮开肉绽，甚至能看到森白的骨茬！

“李阳！！”艾露失声尖叫！

巨龙的鳞甲虽遍布裂痕与凹坑，却依旧顽强地保护着要害。那刺目的鲜血，只可能来自李阳自身！

“他的魔力……快耗尽了！为了对抗龙的力量，他必须将每一分魔力都榨取出来强化身体！防御……已经顾不上了！一旦魔力彻底枯竭……”边境伯爵的声音苦涩而沉重。

再庞大的魔力也非无限。李阳的消耗已到了必须舍弃防御、孤注一掷的地步！

“持久战……人类孱弱的躯体，如何能与天生神力的龙族相比？除非……有能贯穿龙鳞的神兵利器……”边境伯爵绝望地摇头。

能破开堪比精钢、甚至能随魔力强化的龙鳞的武器？魔剑？秘银圣器？这种可遇不可求的珍宝，岂是仓促间能寻得？

“李阳……！”艾露的脸上充满了痛苦的自责。

“我……我本该为他准备好的……！”

见识过李阳碾压暗杀者与军队的武力，她竟天真地以为他不需要武器！

若有趁手的神兵，他何至于此？何需用血肉之躯去硬撼龙鳞？

“我……！”强烈的无力感几乎将她击垮。想成为他的助力，却发现自己如此无用！

“呼……呼……你这身皮……还真他妈的硬……”不知挥出了多少拳的李阳，呼吸终于变得粗重，动作也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迟滞。

而低等地龙，虽浑身鳞甲破碎，血流如注，但那旺盛的生命力与凶性却丝毫未减！冲击造成的内部伤势显然不足以致命。

结局，似乎已经注定……

就在所有旁观者被绝望吞噬的刹那——

咻——！

一道撕裂长空的银白寒芒，如同划破阴霾的流星，精准无比地射向李阳！

“——用这个！”

一道如同冰晶碎裂、却又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清冷女声，不知从何处传来！

李阳下意识地伸手一抄！入手之物冰凉沉重，却带着一股奇异的灵性！他低头一看，嘴角咧开一个狂放的笑容。

“好东西！那就……速战速决吧！”

他手中紧握的，赫然是一条闪耀着秘银特有冷冽光辉的——锁链！

——咕噜嗷嗷嗷嗷嗷嗷嗷！！

低等地龙也感受到了终结的气息，发出震天怒吼，庞大的身躯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发动了最后的、也是最恐怖的死亡冲锋！

纯粹的质量，带来最极致的毁灭！

李阳眼中精光爆射！在龙首即将撞上的瞬间，他如同没有重量的羽毛般轻盈跃起！

巨龙布满利齿的巨口猛地咬合，却只咬碎了空气！

而那条冰冷的秘银锁链，如同拥有生命般，在电光火石间缠绕上了它那如同古树般粗壮的脖颈！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李阳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落在龙背之上，双脚如同生根般钉在坚硬的鳞甲上！

他双臂肌肉坟起，青筋如同虬龙般暴突，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向后勒紧锁链！

——叽！？

叽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脖颈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强行扭向背后，巨龙发出了凄厉到变调的惨嚎！

它疯狂地甩动头颅，试图挣脱，但那看似纤细的秘银锁链却纹丝不动，反而在它挣扎中越勒越深，深深嵌入皮肉！

“这可是整块秘银打造的锁链……杂碎！凭你也想挣断？！”李阳狞笑着，将体内残存的最后魔力，如同决堤洪水般疯狂注入锁链！

嗡——！

秘银锁链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银辉！硬度在魔力的加持下瞬间攀升至一个恐怖的程度！如同神之绞索，死死勒紧了巨龙的咽喉！

——咕噜……咕噜哦哦……！？ 致命的窒息感袭来！巨龙的眼球因充血而暴突，嘴角溢出带着血沫的白沫！挣扎的力道肉眼可见地衰弱下去！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李阳仰天发出震碎云霄的终极咆哮！

双臂的肌肉在极限的负荷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将全身的力气、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意志，都灌注于这最终一勒！

咔嚓——！！！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脊椎发凉的脆响，清晰地传遍死寂的战场！

巨龙那强韧无比的脖颈，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彻底折断！

山丘般的庞大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轰然瘫倒在地！四肢无意识地抽搐着，宣告着生命的终结！

“……哈——累死老子了。这种活……打死也不干第二次了……”李阳从龙尸背上轻盈跃下，将那条染血的秘银锁链随意缠在手臂上，长长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

『…………』

整个战场，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屠龙！

亲眼见证这存在于史诗传说中的伟业！

每一个目睹此景的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唯有眼中燃烧着难以言喻的震撼与狂热！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下一秒，山呼海啸般的狂热欢呼，如同火山爆发般响彻云霄！劫后余生的狂喜与对英雄的极致崇拜，点燃了整座城市！

在无数道炽热到几乎要将他融化的目光中，李阳却只是随意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如同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径直走回到艾露身边。

“啧……搞这么大动静，想偷偷溜走是没戏了。”他对着艾露无奈地耸耸肩，脸上又挂起了那熟悉的、带着点痞气的笑容。

艾露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染血的拳头，看着他疲惫却依旧挺直的脊梁，看着他眼中那份熟悉的、仿佛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淡然……

“……是啊。”她眨了眨眼，最终也只能回以一个带着泪光的、释然的苦笑。

“……看来，是逃不掉了呢。”

就在两人相视而笑的瞬间，匆匆处理完紧急事务的格鲁姆边境伯爵，带着无比的恭敬与歉意快步走来。

“艾露芙莉德大人……还有，尊贵的屠龙者阁下……”

“叫我李阳就行。‘屠龙者’听着就起鸡皮疙瘩，想起些不愉快的往事。”李阳摆摆手，一脸嫌弃。

“是，是！李阳阁下！”边境伯爵深深鞠躬，姿态谦卑到了极点，“您拯救了格鲁姆领！拯救了无数子民！我代表整个边境伯爵领，向您致以最崇高的谢意与最深的感激！”

“顺手而已。”李阳语气平淡。

“我们领地的冒险者公会拥有最优秀的魔物素材处理师！这头亚龙……不，这头被您斩杀的巨龙，请务必交由我们处理！他们必将以最高的敬意和技艺完成解体！”边境伯爵的语气带着激动。

“啊……素材你们自己留着用吧。”李阳随口道。

“啊？……啊，不，那个，这，这太……”边境伯爵被这巨大的馈赠砸得有些语无伦次。一整头龙的素材！其价值足以让一个小家族跻身豪门！

“重建城市不是要钱吗？尽管拿去用……不过，预算管理和物资分配这种麻烦事，”李阳笑着，目光转向身旁的艾露，“得先问过她。”

突然被委以重任的艾露，看着李阳那副“甩手掌柜”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挺直了背脊，转向格鲁姆边境伯爵。

那张沾染了些许灰尘的脸庞上，重新焕发出海兰德侯爵千金那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与决断。

即使穿着粗布衣裳，那燃烧般的红发与挺直的脊梁，依旧耀眼夺目。

“……这场灾祸，我亦有责任。既然讨伐者本人都如此慷慨，”她的声音清晰而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些素材，就作为格鲁姆领的赔偿与重建之资，请务必收下。”

“是！是！万分感谢！”边境伯爵激动得声音发颤。

“不过，”艾露话锋一转，那双冰蓝色的眼眸直视着边境伯爵，仿佛能穿透灵魂，“我有一个请求。”

深深鞠躬的边境伯爵感受到那目光中的分量，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

“——即刻为我准备车驾。”艾露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金铁交鸣，清晰地回荡在刚刚经历浩劫的废墟之上，“我要回王都！”

“……遵命！”格鲁姆边境伯爵没有任何犹豫，再次深深行礼，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与希望，转身迅速去安排。

“……决定了？”李阳看着艾露的侧脸。

“嗯。”艾露回望他，脸上露出一抹带着淡淡寂寥、却又无比坚定的笑容，“……该结束了。”

她的目光越过废墟，仿佛穿透了空间，直视着那座腐朽的王都。

“因为……亲手终结这一切，才是我艾露芙莉德·海兰德……最后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