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1)
铁蹄破雁门,玉碎染黄沙(转折篇)北地的寒风裹挟着血腥气,终于冲破了李默粉饰的太平。
蒙古汗国撕毁和约,二十万铁骑在依拉兄长的率领下,如黑云压城般扑向雁门关。
边关八百里加急文书雪片般飞入京城,而李默呈给皇帝的奏折上,却依旧写着“边军大捷,蒙古望风而逃”。
【沈清涵:道心裂,为子谋】清岚宗主峰的密室内,沈清涵扶着腰,听着弟子传来的战报,脸色比案头的道经还要苍白。
腹中的胎儿已七月有余,每一次胎动都像在提醒她与李默的孽缘。
三日前,李默派人送来密令,让她以清岚宗名义散布“天命在李”的流言,甚至要她亲自下山,劝降守城将领。
“师尊,蒙古人烧杀抢掠,已屠了三个县城!”大弟子红着眼眶跪在地上,“我们不能助纣为虐啊!”
沈清涵看着弟子腰间的佩剑,那是她亲手所赠。
她想起清岚宗“护佑苍生”的祖训,又想起李默的威胁:“敢违逆,我就让你看着孩子死在你面前。”道心寸寸碎裂,她猛地咳出一口血,染红了道袍:“传我令……紧闭山门,任何人不得参与战事。”话音刚落,李默的亲卫已踹开房门:“王爷有令,沈宗主若再抗命,清岚宗即刻踏平!”
她看着亲卫腰间悬挂的、用她弟子头发编织的鞭绳,浑身冰凉。
为了腹中的孩子,她最终还是坐上了李默准备的马车,前往雁门关。
车轮滚滚,碾碎的不仅是清岚宗的道义,还有她最后一丝作为“仙子”的尊严。
【苏锦薇:兵行险,计中计】朔方军帐内,苏锦薇对着沙盘推演,指尖却在标注着李默暗中调走的粮草路线。
蒙古人主攻雁门关,而她算出对方的精锐骑兵必从“鬼见愁”峡谷迂回,那里正是萧策驻守的薄弱环节。
李默的密信又来了,命令她“故意”算错,让蒙古人突破防线。
“军师,粮草迟迟未到,弟兄们已经三天没吃饱了!”副将焦急地禀报。
苏锦薇看着地图上代表萧策的令旗,想起他临行前说的“等我回来娶你”。
她猛地拔出墙上的惊鸿剑,剑光凛冽:“传我将令,全军轻装简行,随我奇袭鬼见愁!粮草……我自有办法!”她知道这是抗命,李默绝不会放过她,但她更不能让萧策死在自己的“算计”里。
深夜,她率五千轻骑奔袭峡谷,却中了李默与蒙古人的合谋——峡谷内不仅有蒙古骑兵,还有李默派来的“平叛”禁军。
乱箭齐发时,她看到对面蒙古阵中,依拉公主穿着战甲,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苏锦薇心中一痛,挥剑斩断弓弦,鲜血溅上沙盘上的大晟地图:“李默……我便是死,也不让你如意!”【昭华公主:凤印碎,真相白】紫禁城的坤宁宫,昭华公主捧着皇后赐的暖炉,听着宫女们议论前线战事。
她腹中已有三月身孕,却不知孩子父亲是李默还是那个傻丈夫李恒。
昨夜她偷偷翻看李默的书房,发现了一卷密档,里面记载着太庙秘辛——皇后的“龙裔”竟是李默的血脉。
“公主,王爷有请,说是要带您去看『战利品』。”侍卫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李默的书房里,地上跪着一个浑身是伤的人——正是从边疆逃回的李恒。
他双腿被打断,脸上布满鞭痕,看到昭华时,浑浊的眼里流下泪来:“婉儿……救我……爹他……他不是人!”李默笑着搂住昭华的腰,在她耳边低语:“宝贝儿媳,你看,你丈夫回来了。不过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昭华看着李恒断腿处渗出的鲜血,又想起密档里的文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猛地推开李默,指着他尖叫:“你这个畜生!你不仅玷污我,还害了皇后!你才是祸国殃民的奸贼!”李默脸色骤变,反手给了她一巴掌:“贱人!敢说出去,朕让你和你那皇帝爹一起喂狗!”他眼中的疯狂让昭华瞬间清醒——这不是王府,这是豺狼窝。
她看着李恒被拖出去时绝望的眼神,慢慢捡起地上的凤印,藏在袖中,指甲深深嵌入印玺上的龙纹:“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依拉公主:草原泪,双面刃】蒙古人的中军大帐内,依拉公主看着兄长铺开的中原地图,手指颤抖地指着雁门关:“哥,李默说只要我们打下这里,就把中原一半的牧场给我们。但他……”
“但他什么?”兄长打断她,“妹妹,你在中原待久了,心变软了?李默是汉人里唯一懂我们的人,他帮我们除掉了那么多障碍!”依拉想起在李府被老臣们折磨的夜晚,想起苏锦薇在乱箭中看向她的眼神,心中一阵刺痛。
她知道李默在利用蒙古人,可她更知道,草原的冬天需要粮食,族人的牛羊需要牧场。
深夜,她独自走到关押苏锦薇的囚车旁。
苏锦薇浑身是伤,却依旧眼神锐利:“你帮李默,就是帮他毁掉你的族人!他给你的牧场,是用蒙古人的血换来的!”依拉猛地拔出匕首,却不是刺向苏锦薇,而是砍断了囚车的锁链:“走!去告诉守城的将军,李默的粮草埋伏在『落马坡』!”她看着苏锦薇消失在夜色中,握紧了腰间李默送的玉佩——那上面刻着一只草原狼,如今却像烙铁一样烫着她的皮肤。
【林婉儿:毒酒寒,母性绝】李府的偏院里,林婉儿摸着八个月大的肚子,听着丫鬟传来的消息:哥哥林文谦在江南被李默以“通敌”罪名抄家灭族。
她想起钱穆尚书折磨她时说的话:“你哥哥挡了王爷的路,早就该杀了!”腹中的孩子突然剧烈胎动,像是在抗议这世间的残酷。
“夫人,王爷让您尝尝新到的『安胎酒』。”侍女端着酒壶走进来,眼神躲闪。
林婉儿看着琥珀色的酒液,想起哥哥小时候背着她过河的场景,想起他考上举人时开心的样子。
她颤抖着接过酒杯,却在侍女转身时,将酒泼在了盆栽里。
盆栽瞬间枯萎,冒出黑色的烟雾。
她猛地抓住侍女的手:“说!这酒是不是有毒?”侍女吓得跪地:“夫人饶命!王爷说……说您知道的太多了……”林婉儿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又想起哥哥惨死的模样,眼中最后一点光熄灭了。
她拿起桌上的剪刀,对准自己的小腹,泪水决堤而下:“孩子,别怪娘……这人间,太苦了……”但当剪刀即将落下时,腹中的孩子又踢了她一下,那微弱的胎动让她浑身一震。
她猛地扔掉剪刀,擦干眼泪,眼中燃起一种近乎疯狂的母性:“不……我要让他生下来,让他看看这豺狼横行的世界!”【转折骤起:龙裔啼,国门破】雁门关外,喊杀声震天。
苏锦薇带着消息赶到时,守城将军却已被李默的亲信下毒身亡。
蒙古铁骑如潮水般涌入,守城士兵腹背受敌,血流成河。
与此同时,紫禁城传来消息——皇后秦婉早产,诞下一位皇子,李默当即以“护驾”为名,软禁了皇帝朱翊钧,抱着“龙裔”登上了奉天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李默的声音在大殿回荡,怀中的婴儿啼哭不止,那哭声尖锐而响亮,像一把刀划破了大晟朝最后的体面。
昭华公主藏在殿柱后,看着李默抱着那个与他眉眼相似的婴儿,听着群臣山呼“万岁”,手中的凤印硌得掌心生疼。
她知道,大晟朝完了,而她腹中的孩子,将永远活在这个魔鬼的阴影下。
沈清涵站在清岚宗山门前,看着蒙古人烧杀抢掠的队伍从山下经过,手中的拂尘早已断裂。
她腹中的孩子似乎感应到了母亲的绝望,剧烈地踢动着,像是在催促她做出选择。
依拉公主跟着兄长的队伍进入京城,看着李默坐在龙椅上,接受蒙古王的“朝贺”,心中一片冰凉。
她知道,草原人赶走了一只狼,却迎来了一头更凶猛的虎。
林婉儿躲在李府的地窖里,咬着牙生下了孩子。
那是个男孩,哭声微弱却倔强。
她看着孩子的脸,想起哥哥的笑脸,想起自己的屈辱,眼中没有喜悦,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孩子,从今以后,娘就是你的天,娘会带你离开这里……”铁蹄踏破了雁门关的残阳,也踏碎了无数女子的家国梦。
李默抱着“龙裔”坐在龙椅上,接受着异族与汉臣的共同朝拜,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但他没看到,昭华公主藏在袖中的凤印已被磨出了血痕,苏锦薇带着残余的朔方军退入了太行山脉,依拉公主的匕首悄悄指向了自己的腰间——那里藏着一封写给草原部落的密信,沈清涵的道袍下藏着清岚宗最后的精锐,而林婉儿怀中的婴儿,正用他初生的啼哭,为这个乱世奏响了第一声反抗的号角。
大晟朝的黄昏,终于在血与火中落下。
而李默的帝国,才刚刚在废墟上,用无数女子的玉碎之声,奠基起它黑暗的根基。
但他不知道,那些被他踩在脚下的灵魂,正在暗中凝聚成一股力量,只待时机成熟,便会将他和他的帝国,一同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才是这场乱世真正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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